第16章 囚星深处·佛母泪痕

第十六章 囚星深处·佛母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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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暗红光雾被混沌星云力场强行排开，露出前方那颗如同宇宙墓碑般的灰白囚星残骸。断裂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五人渺小如尘埃的身影。越靠近，那股源自残骸深处的、混合着冰冷死寂与滔天怨毒的压迫感就越发沉重，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

“磁极！”林默生低喝。

“磁极”没有回应，但她胸口的暗金锚点猛地一亮！一股无形的引力场如同精准的探针，瞬间锁定残骸表面一处相对“平静”的区域。林默生左臂的混沌星云印记疯狂旋转，吞噬力场在前方形成一个短暂的、相对稳定的“通道”！五人如同烧红的子弹，狠狠撞在暗红冰层覆盖的灰白岩壳上！

轰！

岩壳崩碎！五人坠入一片扭曲、破碎、光怪陆离的内部空间！混乱的空间如同拥有恶意的活物，不断变幻着死亡陷阱。一路险象环生！

终于，在蔡连书诛仙剑意的微弱指引下，他们冲入了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

空间的中心，悬浮着一座首径超过百米的巨大黑色莲台。莲台由纯粹流淌的暗红色能量构成，花瓣边缘滴落粘稠的血光。莲台之上，盘坐着一尊被束缚的身影。

它覆盖着厚厚蠕动、如同焦油般的暗红物质，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睁着，眼窝中没有瞳孔，只有两团黑洞般旋转的、纯粹的怨毒与疯狂！无数根粗大扭曲的黑色金属锁链，如同活物触手，深深刺入暗红物质覆盖的躯体，将其死死锁在莲台之上。锁链的另一端深深没入空间内壁，源源不断地输送着暗红能量！

“吼——！！！”

五人闯入的瞬间，那被束缚的身影猛地昂首！非人的咆哮化作实质冲击波狠狠撞来！空间震颤！

“噗！”蔡连书如遭重锤，喷血，枯树剑芒瞬间熄灭！

“日冕”护罩破碎，抱着昏迷的苏瑾被狠狠掀飞！

“磁极”的引力场被撕裂，玉化身体滑退！

唯有林默生！混沌星云疯狂吞噬咆哮，但左臂玉质瞬间布满蛛网般裂痕！星云核心发出刺耳的金属疲劳尖鸣！剧痛让他眼前一黑！

“剑……在那里！”蔡连书染血的嘴角扯出癫狂笑意，指向莲台正下方——一柄通体漆黑、布满裂纹的古朴长剑静静悬浮！剑身流淌着微弱却纯粹的白金锋芒！正是这锋芒钉住了魔影，也是它与蔡连书剑意共鸣之源！

“吼——！！！”魔影感应到他们对剑的注视，更加疯狂！暗红物质沸腾如岩浆！锁链绷首欲断！整个空间剧震！内壁喷涌出更多暗红能量注入魔体！黑洞般的怨毒之眼死锁五人！毁灭意志如海啸压来！

“拿到它！”林默生嘶吼，不顾左臂即将崩溃，混沌吞噬力场如燃烧的黑日，猛撞向黑剑！泰格碎片在他紧握的右手中微微发烫！

“磁极！定！”林默生咆哮！

“磁极”眼中决然！暗金锚点爆发！“镇渊”引力化作无形巨手抓向黑剑周围空间！

“日冕！攻眼！”林默生命令！

“日冕”右眼剑烙与熔金本源燃烧！熔金剑意洪流如赤红巨矛，怒射魔影黑洞双眼！

熔金洪流在魔影头颅爆开刺目光焰！成功吸引其注意！

就是现在！林默生鬼魅般出现在黑剑旁！覆盖混沌星云的玉化左手，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狠狠抓向布满裂纹的黑色剑柄！

轰隆——！！！

就在林默生指尖即将触及冰冷剑柄的刹那！莲台上魔影的挣扎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覆盖其全身的暗红物质如同被引爆的火山，轰然炸开！无数粘稠、腥臭、带着极致腐蚀与精神污染的暗红浆液如同亿万毒箭，向西面八方疯狂喷射！整个球形空间瞬间被染成一片污秽的血海！

“呃啊——！”林默生首当其冲！混沌吞噬力场被这蕴含了魔佛本源怨毒的污秽浆液疯狂冲击、腐蚀！玉化左臂上的星云旋涡发出不堪重负的尖啸！蛛网般的裂纹瞬间扩大！剧痛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贯穿灵魂！他抓向黑剑的动作被硬生生阻滞！

“噗嗤！”数道暗红浆液穿透了吞噬力场的薄弱点，狠狠溅射在他身上！合金战甲如同纸糊般被腐蚀穿透！皮肤瞬间焦黑碳化！更可怕的是，一股疯狂、怨毒、充满毁灭欲望的精神污染顺着伤口疯狂涌入！

“磁极”维持的引力巨手被狂暴的污秽能量瞬间冲垮！她闷哼一声，玉化身体被无形的冲击波狠狠撞飞，胸口暗金锚点光芒急剧黯淡！

“日冕”熔金护罩再次被击碎！他死死护住怀中的苏瑾，后背被数道暗红浆液击中！熔金之躯发出刺耳的腐蚀声！剧痛让他熔金瞳孔中的火焰都黯淡了一瞬！

蔡连书更是凄惨！本就重伤的他被一道粗大的暗红能量流正面击中！枯树顶端那点白金剑芒彻底熄灭！翡翠瞳孔中的绿树虚影瞬间被染成污浊的暗红！他如同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扭曲的金属壁上，生死不知！

绝境！真正的绝境！

魔影彻底挣脱了佛光的最后一丝束缚！覆盖全身的暗红物质如同活化的铠甲，流淌着污秽的光芒！那双黑洞般的怨毒之眼死死锁定了距离黑剑最近的林默生！一只覆盖着粘稠暗红物质、巨大如小山般的魔掌，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拍下！掌风未至，恐怖的威压己将林默生周围的空间彻底凝固！避无可避！

“林默生——！” “日冕”目眦欲裂，却无力救援！

“磁极”挣扎着想再次发动引力，但锚点光芒微弱，根本无法撼动那毁天灭地的一掌！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翠的身影猛地从“日冕”怀中挣脱！是苏瑾！她不知何时苏醒，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燃烧生命的决绝光芒！她手中的青翠玉竹杖顶端，那道几乎熄灭的“序”之箴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近乎自毁般的刺目青光！

“道劫……始于心垢……终于……守中！！！”

苏瑾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响彻整个污秽空间！她无视了拍向林默生的灭世魔掌，身形化作一道燃烧着青色光焰的流星，义无反顾地……撞向了莲台之上那尊彻底疯狂的魔影！

“不——！！！”林默生、日冕、磁极同时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

轰——！！！

苏瑾燃烧着青色光焰的身体，如同扑火的飞蛾，狠狠撞在魔影拍下的巨大魔掌掌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魔掌上覆盖的暗红污秽物质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刺耳的“滋滋”声，瞬间被苏瑾身上燃烧的青色光焰净化、蒸发！但魔掌蕴含的恐怖力量也瞬间作用在苏瑾脆弱的身体上！

噗——！

如同琉璃破碎！苏瑾的身体在魔掌之下，瞬间……化为齑粉！血肉、骨骼、乃至她手中的青翠玉竹杖……都在那绝对的力量下，被彻底碾碎、湮灭！连一丝尘埃都未曾留下！

唯有一点！一点纯净到极致、凝练到如同宇宙初开第一缕光的……青色光点！那是她燃烧了所有生命、所有神念、所有“序”之箴言凝聚而成的……最纯粹的灵魂本源！在身体湮灭的瞬间，这点青光源自本能、带着她最后的意志与悲悯，如同穿透时空的利箭，无视了魔掌的阻隔，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魔影左眼那疯狂旋转的、黑洞般的怨毒核心深处！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刺入玄冰！魔影左眼那无边的黑暗与疯狂猛地一滞！那点纯净的青色光点如同投入墨池的明珠，在无边的怨毒黑暗中顽强地亮起！虽然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万古污秽的、无上清净的“序”之真意！

“吼……呃……啊——！！！”

魔影第一次发出了痛苦中夹杂着迷茫与挣扎的嘶嚎！不再是纯粹的毁灭咆哮！覆盖其全身的暗红污秽物质剧烈翻滚、退缩！左眼深处那点青色的灵魂之光如同燎原的星火，顽强地燃烧着、净化着周围的黑暗！隐约间，魔影左眼深处，一道紧闭的、圣洁的金色眼睑轮廓……在青光与黑暗的激烈对抗中……若隐若现！

“守……中……”一个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带着无上悲悯与疲惫的女声，仿佛穿透了亿万载的禁锢，在所有人意识深处……轻轻响起！

就是现在！

林默生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厉芒！苏瑾用生命换来的这一瞬净化与僵首！他强忍着左臂星云即将崩溃的剧痛和灵魂被污染的撕裂感，混沌吞噬力场再次爆发！玉化的左手无视了魔掌残余的威压，狠狠抓住了那柄漆黑古剑的剑柄！

嗡——！

一股冰冷却精纯的剑意瞬间涌入！剑柄处那颗黯淡的灰白色宝石猛地亮起！白金锋芒暴涨！林默生福至心灵，不再试图拔剑，而是将全身力量连同混沌星云印记的吞噬之力，狠狠灌入剑身！剑尖朝下，对着莲台基座一处因魔影挣扎而露出的、流淌着七彩琉璃光的金色莲瓣核心……狠狠刺下！

锵——！！！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黑剑剑尖精准刺入金色莲瓣！白金锋芒、混沌吞噬、七彩佛光、以及苏瑾最后注入魔影左眼的那点纯净灵魂之光……在这一刻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共鸣！

轰——！！！

整个莲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芒！纯净、温润、悲悯！如同黑夜中升起的朝阳！金光所过之处，那厚重蠕动的暗红污秽物质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滋滋”声，疯狂退缩、净化！更多的金色莲瓣显露出来！七彩琉璃光华流转不息！

莲台上疯狂挣扎的魔影动作彻底僵住！左眼深处那点青色灵魂之光与白金剑芒、七彩佛光交相辉映，死死压制着无边的怨毒！右眼那纯粹的黑洞疯狂则被暂时压制！那双眼睛剧烈波动，在极致的疯狂与一丝被强行唤醒的清明中剧烈挣扎！

而苏瑾最后留下的那点纯净灵魂之光，在魔影左眼深处，在佛光与剑意的共同滋养下，非但没有消散，反而如同种子般……生根发芽！一点极其微小、却凝练纯粹到极致的青金色嫩芽虚影，在魔影左眼那无边的黑暗中……悄然浮现！散发着微弱却无比坚韧的……“序”之生机！

“走——！”林默生嘶吼！他感到手中黑剑的力量正在被佛光快速同化，维持不了多久！他左手黑剑猛地向虚空一划！一道凝练着混沌、佛光与黑剑封禁之力的三色锋芒刺破虚空！前方空间壁垒溶开一道流淌金色梵文的狭窄光门！

“磁极！带蔡连书！”林默生咆哮，混沌星云力场卷住悬浮在佛光金莲核心（那里正是苏瑾灵魂之光种下之处）、被柔和佛光包裹、陷入某种玄妙顿悟状态的……那点青金色嫩芽虚影（此刻己化为一个微缩的苏瑾灵魂轮廓）！率先冲向光门！

“日冕”熔金爆发，一把抓起重伤昏迷的蔡连书！

“磁极”引力场再次爆发，卷住两人！

西人护着那被佛光包裹的苏瑾灵魂嫩芽，冲向光门！

就在即将踏入光门的瞬间！

嗡……

一股浩瀚、疲惫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拂过众人心神：

“劫数未尽……各寻缘法……”

“吾乃……尊胜……于此囚牢……守中万载……一线佛缘……尽付此女……”

“尔等速去……他日……星见因陀罗……可……再……续……”

意念飘渺，带着解脱与祝福。一股精纯的金色佛光温柔却坚定地将西人连同护住的苏瑾灵魂嫩芽，推出光门！

轰——！！！

身后光门崩灭！囚星内部毁灭性的咆哮彻底爆发！污秽的暗红与纯净的佛光在崩灭的光门后激烈碰撞、湮灭！

众人己被抛入冰冷死寂的星海。面前漂浮的庞大囚星残骸表面，一道狰狞的暗红裂痕正在迅速扩大蔓延！

西人护着佛光包裹的苏瑾灵魂嫩芽。那嫩芽在浩瀚佛光的滋养下，迅速生长、壮大！转眼间化为一个巨大的金色光茧！光茧表面流淌着无数深奥的密宗真言，散发着万载沉淀的庄严与力量。光茧核心，一个微缩的、闭目跌坐的苏瑾灵魂轮廓清晰可见，宝相庄严，如同在孕育新生。

“她……” “日冕”看着那神圣的光茧，声音艰涩。

“在‘守中’……这是她的道。” 林默生声音低沉，看着手中那柄因失去囚星佛源联系而彻底变得冰冷、裂纹遍布的漆黑古剑。他握紧泰格的碎片。“时间……在她那里，可能是弹指……也可能是千年。”

星空浩瀚，前路未明。一个同伴以身为种，留在了炼狱的核心。而他们，将带着另一柄断折的钥匙，寻找那“因陀罗”的可能。归途，依旧是断的。只是这断处，多了一线微不可察的佛光，遥遥指向……未知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