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欺君”代价：专属小厨娘

密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火折子跳跃的光芒在潇御珩含笑的眼眸和林妙妙呆若木鸡的脸上跳跃。

仙姑…同伙？殿下是仙姑同伙？！

林妙妙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像被塞进了一百只聒噪的知了。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傻傻地看着潇御珩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唇角那抹能将寒冰都融化的浅笑，看着他眼底那份洞悉一切又带着戏谑纵容的光芒。

巨大的信息量如同海啸，冲垮了她所有的认知堤坝。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冰冷镣铐、甚至血溅当场都没有发生，反而迎来了这样一句石破天惊、荒诞又…该死的让人心安的“认领”！

“殿…殿下…”林妙妙找回自己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浓浓的困惑和后怕，“您…您不治奴才…不，治我的罪？欺君…可是死罪…”

“治罪？”潇御珩挑眉，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蜷坐在地上的她，火折子的光在他身后投下长长的影子，将她完全笼罩。“治你的罪，谁来替孤打理户部那堆烂账？谁来推行那‘惜福养德’的仙诀？谁来…”他微微俯身，目光锁住她惊惶未定的眼眸，“…给孤讲解那些光怪陆离的‘现代’见闻？”

林妙妙：“……” 所以…留我一命是因为…我还有用？社畜的终极价值是工具人？

“更何况，”潇御珩首起身，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仙姑’既选中了你，又托梦于孤，那便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他刻意加重了“天意”二字。

林妙妙嘴角微抽：天意…殿下您这“天意”是不是有点太随心所欲了？

“不过，”潇御珩话锋一转，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带着一丝审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欺君罔上’，‘扰乱宫闱’，总得付出些‘代价’。”

代驾？！林妙妙的心又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他。

“从今日起，”潇御珩慢条斯理地宣布，“你不再是东宫行走太监林小安。”

林妙妙心头一凉：完了，还是要赶我走？回冷宫？

“你，林妙妙，”潇御珩的唇角再次勾起那抹让人心跳加速的弧度，“便是孤专属的…‘小厨娘’了。”

“小…小厨娘？！”林妙妙彻底傻眼，以为自己幻听了。让她去御膳房烧火？还是给太子殿下一个人做饭？这算什么惩罚？！

“怎么？嫌‘厨娘’身份低了？”潇御珩似笑非笑，“孤记得，某人曾对着御膳房的点心流口水，还抱怨过宫宴奢靡浪费。如今给你机会，让你亲手料理孤的膳食，杜绝浪费，岂不正合你‘惜福养德’的仙诀？”

林妙妙：“……” 殿下！您这惩罚理由是不是太清奇了点？！而且我只会煮泡面…啊不，只会烧开水啊！

“锦绣。”潇御珩不再看她呆滞的表情，扬声唤道。

暗门无声滑开，锦绣端着烛台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地上、眼睛红肿、一脸懵懂的林妙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心疼。

“带她去西暖阁安置。给她准备几套…合身的宫女服饰。”潇御珩吩咐道，目光落在林妙妙身上那套宽大不合身的太监服上，微微蹙眉，“另外，传孤口谕，林小安办事得力，深得孤心，特擢升为东宫‘司膳女官’，专司孤之膳食。一应所需，按女官份例供给。”

锦绣恭敬应下：“是，殿下。” 她上前，温柔地扶起还在云里雾里的林妙妙，“林…姑娘，随奴婢来吧。”

林妙妙像个提线木偶般被锦绣搀扶着走出密室，重见书房烛光的那一刻，她还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身份…就这么…换了？从随时掉脑袋的假太监，变成了太子的…专属小厨娘？司膳女官？虽然听起来还是个厨子…但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大？

“司膳”生涯初体验：

次日，换上浅碧色宫女服饰、梳着简单双丫髻的林妙妙，站在东宫小厨房里，对着锃亮的锅灶和一堆她不认识的食材，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司膳女官？专侍殿下膳食？殿下您是不是对我的厨艺有什么误解？我最大的成就是煮泡面不加生！她内心哀嚎。

一个圆脸和气的胖厨娘张婶被指派来“协助”她。“林姑娘，殿下早膳喜欢清淡些，今日备了碧粳米粥，水晶虾饺，还有几样小菜。您看…”张婶小心翼翼地问，显然也听说了这位“祥瑞”变“女官”的传奇人物。

林妙妙看着那精致的虾饺皮和的虾仁，头皮发麻。让她包饺子？怕不是要包出一锅虾仁面片汤！她目光扫过食材，忽然看到旁边一小筐新鲜水灵的樱桃。

“呃…张婶，殿下…喜欢吃水果吗？”她灵机一动。

“殿下偶尔用些时令鲜果。”

“那…早膳就上个樱桃…嗯…樱桃酪？”林妙妙努力回忆着以前看过的美食节目，“就是把樱桃去核捣碎…加点糖…熬成酱？再…再兑点牛乳？冰镇一下？” 她不确定地描述着。

张婶眼睛一亮：“樱桃酪？这倒是新鲜！奴婢这就去核！”

于是，林妙妙“司膳”生涯的第一份作品——一碗粉红、散发着清甜果香和奶香的樱桃酪，被小心翼翼地呈到了潇御珩的早膳桌上。

潇御珩看着那碗颜色讨喜的酪浆，又看了看垂手侍立在一旁、眼神飘忽、明显底气不足的林妙妙，拿起白玉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林妙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潇御珩动作微顿，细细品味了一下。清甜中带着微酸，奶香柔和，冰凉沁人，在这初夏清晨，倒是格外爽口开胃。

“尚可。”他放下勺子，淡淡评价。

林妙妙悄悄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没毒死人！

“不过，”潇御珩话锋一转，“糖放多了些，略显甜腻。下次注意。”

林妙妙：“……是，殿下。” 您舌头是秤做的吗？！

午膳时间，林妙妙再次面临考验。看着张婶准备的松鼠桂鱼材料，那复杂的刀工和油炸步骤让她望而生畏。她瞄到了旁边一盆鲜活的河虾。

“张婶，这虾…白灼怎么样？原汁原味！”她提议。

于是，午膳多了一盘简单却鲜甜弹牙的白灼河虾。

潇御珩看着那盘虾，没说什么，安静地吃了不少。

晚膳，林妙妙硬着头皮想弄个“现代菜”——番茄炒蛋。结果火候没掌握好，蛋有些焦，番茄又炒得太烂，卖相实在不佳。她红着脸端上去，己经做好了被批评的准备。

潇御珩看着那盘红黄相间、卖相粗糙的菜，沉默片刻，夹起一块焦边的鸡蛋尝了尝，又尝了尝软烂的番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林妙妙的心沉了下去。

“味道…尚算新奇。”潇御珩放下筷子，点评依旧简短，“只是这‘赤玉碎金’之名，取得甚好，下次火候需再精进些。”

赤玉碎金？林妙妙看着自己那盘失败的番茄炒蛋，嘴角抽搐：殿下，您这起名能力…和您的滤镜厚度真是绝配！

几日下来，林妙妙这“司膳女官”做得是战战兢兢，花样百出主要是食材简单化。潇御珩对她的“作品”评价始终是“尚可”、“新奇”、“火候欠佳”、“名字不错”，虽无盛赞，却也从未斥责。东宫小厨房的气氛，因这位“半路出家”的女官而变得有些…鸡飞狗跳又莫名和谐。

这日午后，潇御珩在书房批阅奏折。林妙妙端着一碟她唯一拿得出手的点心——蒸得还算成功的桂花糕，轻手轻脚地放在他书案一角。刚想退下，却听潇御珩头也不抬地吩咐：

“研墨。”

林妙妙一愣，下意识看向自己身上的宫女裙装：殿下，我现在是厨娘…不是太监了…还研墨？

“嗯？”潇御珩抬眸，目光扫过她，“司膳女官，便不能为孤研墨了？还是说，你这‘仙法’传人，连研墨的仙诀也忘了？”

林妙妙：殿下！您这是滥用职权！压榨劳动力！ 内心吐槽归吐槽，她还是认命地走到小几旁，拿起墨锭。熟悉的动作，却因身份的转换而多了一丝微妙的不自在。

潇御珩看着她低眉顺眼研墨的侧影，碧色的宫女服饰衬得她肤色白皙，比起那宽大灰暗的太监服，多了几分属于女子的柔美。他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复又低下头，朱笔在奏折上流畅地批注。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入，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墨香、糕点的甜香，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静谧安宁。林妙妙研着墨，偶尔偷瞄一眼他专注的侧颜，心跳竟莫名地平稳下来。这“欺君”的代价…似乎…也没那么糟？

至少，暂时不用再担心掉脑袋了。而且…殿下他…好像真的没打算把她怎么样？除了偶尔嘴毒地点评她的厨艺

只是，她没看到，潇御珩在批阅一份关于江南盐税的奏折时，眼底深处闪过的那一丝冰冷寒芒。王嬷嬷背后那条线，还有贤妃的爪牙，该清理了。他的小厨娘，可不是谁都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