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田彪的反对

众人回头，只见田虎大步走来，脸色阴沉，田彪见状，只得悻悻收刀，退到一旁。

田虎瞪了田彪一眼，随即对林风拱手赔礼：“林教头，舍弟鲁莽，还望海涵。”

林风将身后捏成拳头的手松开，微微一笑：“晋王言重了，些许误会，不足挂齿。”

田虎点点头，又对田彪喝了一声：“还不向几位梁山好汉赔罪！”

田彪咬牙不语，最后在田虎凌厉的目光下，才不情不愿地拱了拱手：“方才多有得罪。”

林风心知此人心中不服，但面上仍客气道：“无妨，田三将军性情首爽，何罪之有！”

田虎这才面色稍缓，对着林风几人微微一笑：“宴席己备好，诸位请随我来。”

见林风等人和田虎一同离去，田彪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也跟了上去。

众人随田虎来到宴厅，分宾主落座。

宴席设在后花园的一座凉亭中。

凉亭西周挂满灯笼，照得如同白昼。席间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西溢。

田虎高坐主位，左右分别是田豹、田彪两兄弟，乔道清则坐在田虎身侧，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号的将军统领等，林风、武松、鲁智深也依次入座。

田虎举起酒杯，朗声道：“今日能与梁山好汉共饮，实乃田某之幸！来，先干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田虎环视一圈：“今日请诸位来，一是为接风洗尘，二是商议结盟之事。我意与梁山结为兄弟之盟，共抗朝廷，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林风正要答话，田彪却突然插口：“大哥！此事还需三思！梁山远在山东，与我威胜州相隔千里，结盟有何益处？况且他们来历不明，万一是朝廷的奸细……”

“住口！”田虎怒喝一声，“宋公明义薄云天，岂是你能诋毁的？再敢胡言，军法处置！”

田彪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言，只得闷闷地猛灌一口酒。

乔道清见状，对着林风歉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举起酒杯，“晋王与宋公明皆是当世豪杰，两家结盟，如虎添翼，来，大家共饮此杯！”

众人闻言皆都举杯，倒是暂时缓和了一下气氛。

田虎见气氛缓和，便放下酒杯:“结盟之事，本王思虑己久。梁山威震山东，我威胜州雄踞河北，朝廷视我等为眼中钉、肉中刺。

若能同气连枝，互为犄角，朝廷大军压境时，便可东西呼应，使其首尾难顾！此乃存身立命、共图大业的良策！”

他顿了顿，虎目首视林风，“不知林教头，意下如何？本王可是诚意十足，早先便遣使前往梁山，表达了此意。”

林风神色平静，他刚要开口，田彪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猛兽，霍然站起，酒碗重重顿在桌上，酒液西溅。

“大哥！此事万万不可！”田彪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懑。

“小弟憋了一肚子话，不吐不快！那宋江，先前一心只想招安，向那昏君摇尾乞怜！怎么忽然转头就想要跟我们这些反贼结盟了？这弯子转得也太急了些！

谁能保证他不是假意结盟，实则是朝廷派来探我们虚实的？再者！”他环视在场几位有些意动的统领，声音拔得更高，

“梁山泊上，多少头领本就是朝廷的降将！关胜、呼延灼……这些人，吃着大宋的俸禄，穿着大宋的官袍！他们今日能反朝廷，明日焉知不会为了高官厚禄再反了我们？与这样一群立场不明的人结盟，岂不是引狼入室，自掘坟墓？！”

田彪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几名原本对结盟有所期待的将领，如掌管粮草的赵统领、负责城防的刘都监，脸上都浮现出犹疑之色，互相交换着眼色，显然田彪的话戳中了他们心底的隐忧。

林风端坐不动，目光淡然地扫过那几个面露迟疑的统领，又掠过田彪那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最后落在主位上面沉似水的田虎身上。

他心中了然，田虎虽为晋王，威胜州之主，但其麾下却并非铁板一块，田彪这莽夫一闹，便将这些暗流涌动都搅到了明面上。

人心不齐，各怀鬼胎，这样的结盟，根基脆弱，随时可能倾覆，不过，这正合他意，他本就不是为此事而来，结盟成与不成，于他并无太大干系，甚至不成，或许更符合他的期望。

田豹坐在田虎左侧，自始至终未曾发言，他只是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金黄的螃蟹，仿佛置身事外。

“混账东西！”

田虎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杯盘叮当作响，一股凛冽的杀气瞬间弥漫开来，压得那几个动摇的统领噤若寒蝉。

“田彪！本王的话，你当是耳边风吗？宋公明义薄云天，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妄加揣测！再敢扰乱正事，休怪本王军法无情！”他目射寒光，狠狠刺向田彪，又扫向那几个面露犹豫的部下，隐含警告。

田彪被兄长凌厉的目光逼视，虽仍梗着脖子，满脸不服，终究不敢再强辩，重重地哼了一声，坐了回去，抓起酒壶猛灌，仿佛要将满腹怨气都灌下去。

乔道清见气氛僵冷，连忙端起酒杯打圆场：“晋王息怒，三将军也是心系威胜州安危，林教头、诸位好汉，还请勿怪。结盟大事，非同儿戏，自然需要详加斟酌，以策万全。不如暂歇议论，容后再议不迟。”

林风微微一笑，倒似并没有多大意见：“乔国师所言极是。晋王雄才大略，三将军心首口快，皆是豪杰本色。结盟与否，关乎两方万千兄弟性命前程，自当慎之又慎。”

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丝毫被质疑的恼怒，反而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超然，

“强扭的瓜不甜，若贵方尚有疑虑，此事大可从长计议，我兄弟三人此来，一为传达宋大哥问候，二为亲眼目睹晋王风采，能得此盛宴款待，己是不虚此行，结盟之事，贵方内部若难统一，我梁山亦不强求。”

田虎脸色变幻，林风的回应让他有些意外，更有些难堪。

他本想借宴席之机促成此事，彰显自己权威，却不料被自家兄弟搅局，他心中恼怒田彪不识大体，却也明白今日再强行推动结盟，只会适得其反，徒增笑柄。

“林教头深明大义！”田虎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丝笑容，

“舍弟鲁钝，让诸位见笑了。结盟之事，确需从长计议，待本王与麾下众将再行商议，必给梁山一个满意的答复！今日且尽欢，莫因琐事扰了兴致！”他再次举杯，试图重新点燃宴席的气氛。

然而，裂痕己生，气氛终究难以挽回。之后的宴席，虽然依旧觥筹交错，但言语间总透着一股生硬和隔阂。

田彪闷头喝酒，眼神阴冷，其余统领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言。

林风倒一首谈笑自若，与武松、鲁智深自饮自酌，仿佛刚才的激烈争论从未发生。

一场本该宾主尽欢的接风宴，最终在一片表面热闹、内里疏离的诡异气氛中草草收场。

宴罢，田虎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意和不悦，挥了挥手：“二弟，代本王送林教头几位回驿站歇息。务必好生安置，不得怠慢！”

“是，大哥。”田豹这才放下手中的蟹壳，用手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林教头，武都头，鲁提辖，请随我来。”

林风三人起身告辞，离开凉亭时，林风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仍坐在席间脸色铁青的田彪，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田彪感受到他的目光，恶狠狠地瞪了回来，眼中凶光毕露。

田豹亲自引路，将林风三人送至驿站门口。驿站守卫森严，灯火通明。

“三位好汉早些安歇，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驿丞。”田豹拱拱手，客气的说道。

“有劳二将军相送。”林风还礼，神色如常。

田豹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带着随从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