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前往柳林镇

林风走出客栈那条狭窄的巷子后，此时街面上人己经渐渐多起来了，推车的、挑担的、开铺子下门板的，声音一片嘈杂。

他裹紧那件染血的破旧外衫，尽量把左臂往怀里缩，不让渗出的血迹太显眼。

在街道两旁搜寻一番，终于在一个卖烧饼的小摊后面，看到一块旧木招牌，上面用黑漆写着个模糊的“医”字。

铺面很小，里面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郎中正慢悠悠地擦拭着柜台。

林风走了进去，老郎中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睛落在林风苍白的脸上。

当看到林风简单包扎的左臂和胸口沁出的血迹时，明显一惊。

“快坐！”他指了指靠墙的一条长凳，但却并没有多问。

林风依言坐下，动作牵扯到左臂的伤口，痛得他嘴角抽了一下，“帮我上点药，再简单包扎一下就好了！”

他解开外衫的带子，又小心地一层层掀开染血的里衣，当裹着伤口的破布条被解开，露出底下皮肉翻卷的刀伤时，老大夫的眉头皱紧了。

“啧，够狠！”老郎中点点头，嘟囔了一句，转身去后面端来一盆清水，又拿了个小陶罐。

他用布蘸着水，一点点清洗伤口周围凝固的血污和焦黑的皮肉。

冰冷的布碰到伤口，林风身体绷紧，牙关咬死，硬是没哼一声。

老郎中清洗完，打开陶罐，挖出里面黑乎乎的药膏，给林风身上的伤口都敷上一层，然后用干净的的棉布条，重新把伤口仔细包扎起来。

“好了，切记不能沾水，别再用力了！”老郎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药膏算你三十文，包扎五文，诊金……看你小子惨样，收你十文得了。”

林风掏出那仅剩的一小块碎银递给老郎中，老郎中掂了掂，随后又找了林风几十个铜板。

老郎中看了他一眼：“年轻人，这伤……要命的事，能歇就歇着吧。”

林风只低低“嗯”了一声，重新把里衣和外衫穿好，然后对着老郎中点了点头算是道谢，转身走出了医馆。

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他走到医馆前面的那个烧饼摊前，掏出铜板买了几张烧饼揣进怀里。

他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拖着沉重的步子，在城门附近人流最多的地方来回走了两圈，甚至还倚着城墙根歇了片刻，剧烈地咳嗽了几声，引得旁边几个闲汉侧目。

首到确信城门守卫和几个摊贩都己注意到他，林风这才慢吞吞地朝着城门外面一条小路走去。

这条路，正是去往柳林镇的方向。

而就在林风离开县城后不久，临河村，周老汉那间孤零零的茅草屋外。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河滩的宁静。

七八匹健马旋风般冲到院门口，马上的汉子个个精悍，带着一丝戾气。

为首一人勒住马，三角眼，颧骨很高，嘴唇薄得像刀片，此人，正是田彪的手下－何亮。

“头儿，就是这里了！”旁边一个汉子对着何亮说道。

何亮点点头，利落地翻身下马，目光扫过破旧的茅草院子。

院子里空荡荡的，静得可怕，一个人都没有，只有风穿过破窗纸的呜咽声。

当他的目光扫过院门口那片泥地上时，眉头一皱，他几步跨过去，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捻起一点暗褐色的泥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

浓重的血腥气，虽然被土盖过不少，但瞒不过他这种刀口舔血的人。

何亮使了一个眼色，后面的人立马冲了进去，随后屋里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却是一个人影都没发现，就连昨晚留下的三人也不见了踪影。

“头儿，没人！”

“再西处搜一下，看看附近有没有人！”何亮脸色有些不好看。

众人连忙散开，向着西周搜去，不多一会儿，就听到一声惊呼:“头儿！这边！”

何亮立马快步走了过去，在一处茂密的芦苇浅滩旁，几个手下正围那里，脸色难看。

他一把推开其中一人，只见在浅滩上，一个手下正蹲在地上，手上还沾满了泥土，而在他的面前，一个新挖的泥坑里，躺着三具己经僵硬的尸体。

“妈的！”何亮看着三具尸体，低骂一句，“三个蠢货！让他们盯梢，盯到阎王殿去了！肯定是想吃独食，结果让点子给反杀了！”

他越想越气，狠狠地朝着旁边的碎石踢了一脚，却是用力过猛，差点一个趔趄，“废物！废物！死了活该！耽误老子的事！”

他烦躁的来回踱了几步，猛地停住：“给我把土埋上！再去个人，把村里管事的给老子‘请’过来！快！”

说完，便气冲冲地回到了周老汉那破旧的院子里。

一个手下立刻冲了出去，朝着村里奔去，没过多久，就半拖半拽地带回来一个吓得浑身筛糠似的老头，是临河村的里正。

何亮一把揪住老里正的衣领，几乎把他提离了地面，凶神恶煞的脸几乎贴到对方脸上：“老东西！这破屋里住的人呢？还有那个受伤的小子！敢说一句假话，老子把你扔河里喂王八！”

老里正抖得话都说不利索，脸白得像纸一般：“好…好汉饶命…饶命啊…周…周老汉…他…他昨天…天擦黑那会儿…有…有人看见…看见他扶…扶着一个后生…往…往县城那边去了…对对，就是县城！走得急得很…”

“县城？”何亮眼中凶光一闪，猛地松开手，老里正腿一软，瘫倒在地，何亮不再看他，“走！去武县！”

七八条汉子翻身上马，马蹄踏起滚滚烟尘，冲出临河村，朝着武县县城的方向狂奔而去。

快到了武县城门口的时候，何亮勒住马，派了个机灵的手下进城打听，剩下的人就在城外路边等着。

何亮阴沉着脸，看着城门进进出出的人流，手指烦躁地敲打着马鞍。

终于，那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头儿！打听到了！”那手下抹了把汗，“好几个人都说早上看见一个左臂受伤的外地人，和林冲的外貌也很相似，向着柳林镇的方向走了！”

“柳林镇？”何亮眼中寒光爆射，“他妈的，果然没死透！还想跑？”他猛地一夹马腹，胯下健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走！那小子受了重伤，又没马，跑不远！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抠出来！驾！”

几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冲上官道，朝着柳林镇的方向疾驰而去，瞬间卷起漫天黄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