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潮与心火

第十七章 暗潮与心火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晚被一阵嘈杂声惊醒。推开房门，只见二小姐林柔正带着家丁堵在长廊，天师府的道士身着玄色道袍，桃木剑在她手中晃得人眼晕。"妖女！竟敢用旁门左道谋害祖母！"林柔的声音尖锐刺耳，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

林晚攥紧袖口的药囊，昨夜与裴砚之共同拟定的新方还揣在怀里。她正要开口，却见一道玄色身影自回廊转角处疾步而来——裴砚之额前碎发微乱，显然是匆忙赶来，腰间的太医院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放肆！"裴砚之挡在林晚身前，袍角带起的风将道士手中的符纸卷落，"老夫人病情好转，全赖三小姐妙手施救。尔等在此扰乱医馆秩序，是想让太医院上奏陛下，治你们个延误病情之罪？"他言辞犀利，周身散发的威压让家丁们不自觉后退半步。

林柔面色一白，却仍梗着脖子道："裴院判莫要被妖女迷惑！这等违背祖制的医术，分明是..."话音未落，老夫人的丫鬟匆匆跑来，手中捧着新煎好的药碗："二小姐，老夫人说...说三小姐的药比之前的都见效，让您莫要生事。"

现场陷入死寂。林晚注意到裴砚之紧绷的脊背微微放松，转头时两人目光相撞，他眼底的关切还未完全褪去，又化作一抹不自然的清咳："既如此，三小姐与我便继续研究新方。"说着，他不着痕迹地将林晚往身后带了带，仿佛在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回到药房，檀香混着草药气息扑面而来。裴砚之铺开泛黄的医书，突然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早市买的桂花糕，听说你昨夜守了整宿。"他将糕点推过来时，耳尖泛起可疑的红晕，"不过...不过是看在你确实懂医术的份上。"

林晚咬了口糕点，甜蜜在舌尖化开。她望着裴砚之专注翻阅古籍的侧脸，突然想起昨夜暴雨中他挡在窗前的身影。烛光摇曳间，他发间沾着的雨珠折射出细碎光芒，那时她竟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替他拂去。

"在想什么？"裴砚之的声音突然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林晚慌忙低头，却见他指尖夹着片泛黄的书页，"《外台秘要》里记载的刺络疗法，与你昨日的三棱针法似乎有些相通之处，你看这里..."

两人的脑袋渐渐凑到一处，墨迹在书页上晕染成模糊的光影。林晚闻到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混着松烟墨的气息，心跳莫名加快。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管家神色慌张："三小姐！二小姐不知从哪找来了钦天监，说您的医术冲撞了星象！"

裴砚之猛地起身，墨砚被带翻，漆黑的墨汁在新方上晕开狰狞的纹路。他看向林晚的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留下继续研究，这些麻烦，我来解决。"说罢，他将案上被墨迹污染的医书一把卷起，大步迈向门外。

林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手中的桂花糕突然变得滚烫。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交错的光影，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两个世界的碰撞——一个是恪守古训的医者，一个是怀揣现代知识的穿越者，而此刻，他们却为了同一件事并肩而战。

当夜幕再次降临时，裴砚之满身疲惫地归来。他的衣襟沾着草屑，发冠也有些歪斜，却笑得眉眼弯弯："钦天监那群老家伙被我说服了，还说要将你的针法记入《医典》。"他从怀中掏出个小瓷瓶，"这是我特意配的安神香，你...你今夜好好休息。"

林晚接过瓷瓶，瓶身还带着他的体温。烛光下，裴砚之耳尖的红晕比白天更甚，转身时袍角扫过药架，几株夜合花轻轻摇晃，散发出清甜的香气。这场因医术而起的相遇，正在暗潮涌动中，悄然绽放出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