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暗流织网

第三十二章 暗流织网

晨光刺破薄雾，却驱散不了丞相府凝重的气氛。林晚盯着案头新送来的药方，指尖在"附子三钱"的字迹上反复。这是裴砚之昨夜加急送来的调理方，可其中温热药材的用量，比她改良后的方子足足多了一倍。

"小姐，裴院判在偏厅等您。"小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不安。林晚将药方塞进袖中，快步穿过回廊。转角处，江家二公子江明远正倚着朱漆廊柱，折扇轻点掌心："三小姐好手段，竟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不过..."他突然逼近，身上的龙涎香裹着恶意扑面而来，"老夫人这身子，怕是经不起第二次折腾。"

偏厅内，裴砚之的玄色锦袍沾着露水，案上摊着翻开的《千金方》。见林晚进门，他立刻起身："昨夜我反复推演，老夫人虽暂时脱险，但气血大亏，必须用温阳之法固本培元。"他指着药方上的字迹，"附子虽烈，配以甘草、白芍..."

"裴院判是被江家的人参熏昏了头？"林晚将药方重重拍在桌上，墨迹在"附子"二字上晕开，"老夫人阴虚症状未消，此刻用大辛大热之药，与江家的补药何异？"她想起昨夜老夫人惨白的脸，声音不禁发颤，"您是要将她推向万劫不复之地吗？"

裴砚之脸色骤变，袖中银针应声而落。他弯腰拾起银针的瞬间，林晚瞥见他眼底密布的血丝——原来他彻夜未眠。"我自然知道其中凶险。"他声音沙哑，将一本泛黄的医书推到她面前，"但你看这《太医院秘录》，成祖年间曾有医案记载，用附子配伍救回濒死的贵人。"

书页间夹着的干枯药草簌簌掉落，林晚盯着古籍上的蝇头小楷，心跳陡然加快。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在古医书中找到与现代医学理论相悖的实证。裴砚之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晚，我们行医之人，不该被固有认知束缚。"

窗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几名侍卫押着浑身湿透的小桃经过。"放开我！我没偷东西！"小桃的哭喊刺痛林晚耳膜。江明远摇着折扇踱进来，嘴角挂着得逞的笑："三小姐的丫鬟，竟在厨房偷藏江家送来的百年老参。丞相说了，若不想家丑外扬，就..."他故意拖长尾音，目光在林晚与裴砚之之间流转。

林晚浑身发冷。这分明是连环计——先以药害老夫人，再栽赃丫鬟，逼她就范。裴砚之突然挡在她身前，腰间玉佩随着动作轻晃："江公子，栽赃陷害需有真凭实据。"他转头看向林晚，眼神里有她从未见过的坚定，"我即刻进宫面圣，请陛下派大理寺卿彻查此事。"

江明远的笑容僵在脸上。就在这时，老夫人的贴身嬷嬷急匆匆赶来："不好了！老夫人高热不退，说胡话要见三小姐！"林晚与裴砚之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寝殿。空气中浮动着诡异的焦糊味，林晚猛地推开房门，只见老夫人枕边的安神香正在燃烧，青烟袅袅升起，却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快开窗！"林晚抓起铜盆泼向香炉，水花溅起火星。裴砚之己冲到床边，银针迅速刺入老夫人几处大穴。林晚掰开老夫人牙关，将随身带着的甘草汁灌下——这是她根据现代解毒理论，用甘草的吸附性配置的应急药。

晨光完全照亮寝殿时，老夫人的高热渐渐退去。林晚瘫坐在地上，望着掌心被香炉烫出的水泡。裴砚之默默在她身边坐下，掏出金疮药轻轻涂抹："明日，我便向陛下请旨，让太医院与你共同撰写《新本草》。"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这场与偏见的较量，我们一起赢。"

窗外，江明远望着相拥的两人，将碎玉扳指捏得咯咯作响。他身后的阴影里，闪出一个头戴斗笠的人，怀中抱着的木匣，正是本该在御药房的西域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