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药香暗涌情渐生

第西十九章 药香暗涌情渐生

暮春的细雨如丝，淅淅沥沥地敲打着丞相府雕梁画栋的屋檐。林晚站在祖母寝室外的回廊下，望着手中反复斟酌的药方，眉头紧锁。自上次以现代急救之法暂缓祖母的急症后，太医院院判裴砚之虽不再公然质疑她的医术，却总在药理配伍上设下重重关卡。

“林姑娘，裴院判说这味车前子性寒，老夫人脾胃虚寒，用之不妥。”药童捧着退回的药方，小心翼翼地说道。林晚指尖着泛黄的宣纸，忽然想起现代医学中关于药物炮制的知识，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回去告诉裴院判，将车前子用黄酒九蒸九晒，寒性自消，反而能利水不伤脾。”

当药童带着新方匆匆离去时，檐角的铜铃突然叮咚作响。林晚转身，正撞见裴砚之负手立于雨中，月白色锦袍被雨水洇湿一角，更衬得他眉眼如画，却又冷若冰霜。“林姑娘好大的口气，竟敢擅自更改古方？”他的声音裹挟着雨声，带着几分嘲讽。

林晚不卑不亢地迎上他的目光：“裴院判可知《雷公炮炙论》中早有记载，药材经不同炮制，性味功效皆会改变？就像这雨中的青竹，未经火烤柔韧有余，若制成竹炭，便能祛湿解毒。”她伸手接住一滴雨珠，“医学之道，本就该因时制宜，若一味拘泥古法，岂不误人性命？”

裴砚之神色微怔，这是他第一次见林晚如此锋芒毕露。往日里她虽聪慧过人，却总带着三分温婉，此刻眉眼间的坚定，竟让他想起太医院藏书中那些关于神农尝百草的记载。沉默良久，他忽然轻笑一声：“好个因时制宜，明日我倒要看看，这九蒸九晒的车前子，如何让老夫人转危为安。”

第二日，林晚守在煎药室，亲自监督药童炮制药材。蒸腾的药香中，她回想起现代急诊科里的日日夜夜。那时的她，面对的是精密的仪器和标准化的治疗流程，而如今，却要在古籍药理与现代医学中寻找平衡点。“姑娘，药煎好了。”药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当药碗端进祖母房中时，裴砚之早己等候在侧。林晚舀起一勺汤药，轻轻吹凉，正要喂给祖母，却被裴砚之拦住：“且慢，这药......”他话未说完，林晚己将药汤一饮而尽：“裴院判若不信，我先试药便是。”

裴砚之瞳孔骤缩，望着她决绝的模样，心中泛起异样的涟漪。他从未见过如此胆大之人，更未见过有人为证药效，竟不顾自身安危。首到半个时辰过去，林晚安然无恙，他才别过脸去，低声道：“胡闹。”

随着治疗的推进，林晚与裴砚之的接触愈发频繁。深夜的书房里，两人常为一味药材的配伍争论到烛火摇曳；清晨的药圃中，她教他辨认现代医学中的草药替代品，他则向她讲解古医书中的玄妙。有一次，林晚在辨认曼陀罗时不慎被刺，裴砚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她的手，用银针挑出毒刺，动作轻柔得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这日，林晚正在整理新研究的药方，突然听见窗外传来孩童的哭喊。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丫鬟不慎跌入荷花池。几乎本能地，她翻过窗棂跳入水中。待将人救起，才发现裴砚之己带着一干人等匆匆赶来。他望着浑身湿透却仍在给丫鬟做心肺复苏的林晚，心尖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裴院判，快去取干净被褥和烈酒！”林晚的呼喊惊醒了他。当他抱着被褥折返时，正看见林晚将丫鬟放平，解开她的领口，动作利落而专业。那一刻，他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早己不再是那个他初见时被逼入绝境的逃婚小姐，而是真正能与他并肩的医者。

雨不知何时停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林晚终于长舒一口气，确认丫鬟并无大碍。她转头看向裴砚之，却见他正专注地望着自己，目光中再无往日的质疑，而是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温柔。药香与暮色交织，一场始于学术之争的邂逅，正悄然绽放出别样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