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家族的底气！

翌日，天刚亮，谢家村祠堂外院坝聚集一群人。

族长谢全福站在石阶上，看着陆陆续续赶来的族人们。

昨日陆家闹事的消息，己经传遍了整个村子，男人们摩拳擦掌，女人们交头接耳，连平日里慈眉善目的几个老人，此刻也都一脸怒气。

“安静，都安静！”

谢全福用力咳嗽了两声，院坝里的吵闹声瞬间而止。

目光扫过院坝里所有人，最后落在头上还缠着布条的谢韫之身上，“陆家村欺人太甚！先是上门讹钱，再是动手打人，当我谢氏一族男人都死绝了吗？”

“三狗可是蒙童试头名，打坏了脑袋怎么办！”王氏叉着腰上前一步，昨天可累坏了她，没想到陆福生肚子这么硬，她的头到现在还疼着呢，“我家石头后背被牛鞭子抽烂了！”

“对！去陆家村讨个说法！”人群中不知谁吼了一句，谢守田被儿子们扶着，张氏挽着陆氏，陆氏偷偷抹着眼泪，嘴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谢全福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从袖口中掏出一本族谱递给谢向京。

接过族谱的谢向京清了清嗓子，“按族规，外姓人无故滋事，全族当共御之。”

“向京说得对！”谢全福收好族谱，“今天我带族里的男人去陆家村，女人和孩子在家看好门户。”转头再次看向谢向京，“向京，你读过书，待会儿和他们说理。”

日上三竿，谢家村西十多个男人浩浩荡荡朝着陆家村出发，谢韫之不顾阿奶和娘的阻拦，执意跟着族人，真男人不做缩头乌龟！

走了不到三刻钟，远远望见陆家村己经有人生火做饭，走在最前面的谢全福突然停住脚步——村口大柳树下，陆大民和一个老头，带着十几个陆家汉子等在进村的路口。

“谢族长，你们这是要打上门？”老头杵着拐棍，跺得地面嘭嘭闷响。

谢全福冷笑一声，将族谱举过头顶，“按规矩，两村有事祠堂里理论，陆族长若是不讲道理，咱谢家村也不是孬种。”这话说得陆族长脸色涨红，吐了一口浓痰往旁边让开，“走，去祠堂。”

陆家村的祠堂比谢家村的小了两圈，但是收拾得干干净净；谢全福和陆族长各自在上首落座，谢向京捧着谢氏族谱站在一旁，两家族老分坐两边，其余人站在凳子后面。

躲在人群里的陆大民恶狠狠剜了一眼谢韫之，头缠布条一脸无辜，装给谁看呢！

“前日我带婆娘儿子孙子去谢家村道喜，我儿却被谢家小辈打，他到现在脸都还肿着呢！”陆大民抢先开口，陆族长冷眼看着谢全福，“谢族长，你得给个说法。”

“说法？我正要讨个说法，”谢全福不紧不慢开口，“陆福生进屋乱翻，打了石头和三狗，按你们陆家村村规该如何处置？”话刚说完，谢大海抓住谢石头，撩起他的衣服露出后背，“这是陆福生抽的！”

谢大山小心翼翼揭开谢韫之脑袋上的布条，一大个口子还滲着血，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陆家人顿时骚动起来，陆大民依旧不死心，“他们先动手打人。”

“可有人作证？”谢向京突然开口，“两村旧约，滋事者当赔礼道歉，赔偿损失，陆福生打伤二人，光天化日进屋强抢，陆族长打算如何？”

陆大民缩在人群里不敢说话，他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大不了以后不来往，没想到陆氏居然敢撺掇整个谢家村来闹事，

双方正在僵持期间，一个陆家婆娘站在门口急得首跺脚，她的男人看到后赶紧出去，很快又着急忙慌跑了进来，“不好了族长，咱们村田里.......”

原来，里正婆娘周氏得知谢家男人们要去讨说法，男人们前脚刚走没多大会儿，周氏带着谢守田三个儿媳妇以及村里十几个婆娘，拿着扁担来到陆家村入田路口，好几个老爷们想上前闹事，结果被周氏一扁担拍在后背上，吓得再也不敢靠近。

“陆族长，”谢全福瞄了一眼陆族长，“我们谢家村不想闹事，但也不是好欺负的，”说完，看向陆大民身旁靠在墙角要死不活的陆福生，“他打了谁就给谁磕头认错，该赔的汤药费一文不能少，否则.......”他故意顿住，目光瞥向谢向京，

谢向京瞬间明了，“那只有报官，让县太爷来审，三十板子自然逃不过，板板都往腰上打，往后只能躺在床上，屎尿都要人伺候。”

陆大民呆楞许久，突然一把薅住陆福生的衣襟，拖着走向祠堂中央，一脚踹在他屁股上，“还不跪下！”

陆福生脸色涨红，在亲爹怒视下，不情不愿跪在谢韫之和谢石头之间，

“外甥，对，对不起～～”陆福生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谢韫之看着这个昨天耀武扬威的舅舅，突然觉得很可笑。

陆大民回到家和何氏拉扯很久，这才从她箱子里拿得银子，足足二两。

拿到银子后，谢全福带着全族人头也不回离开陆家村，女人们听说解决了后，也都跟着离开。

回村路上，谢家村的男人们脚步轻快，时不时爆发出笑声，谢守田加快脚步走到谢全福身边，“族长，这些钱我不能全拿，留二钱给三狗和石头买只鸡补身子，其余的买些酒水肉菜让咱们全村吃席。”

“老糊涂了不是，谁稀罕吃这种席，要吃也是吃咱三狗考上秀才的席，给你两个钱就骚得慌！”谢全福骂骂咧咧，谢守田还是觉得过意不去，一首在他耳边喋喋不休。

谢全福停住脚步，有些气愤开口，“行了行了，留二钱给三狗和石头，剩下的给三狗读书，就算全村出的。”

“里正爷爷，我身体结实着呢，钱还是给堂弟补身体，我才不要。”说完这话，谢石头一溜烟，人就跑不见了踪影。

回到村口，一群人散开各回各家，看着这些个叔伯婶子们，谢韫之突然明白了，读书考取功名越发重要，不光是为了自己不服徭役，更是为了身后这个永远会为他撑腰的家，和这群血浓于水的族人们。

夜色渐深，姚氏帮他换完药后就离开了，谢韫之躺在床上想了许久，虽然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是打算明天就回竹屋读书。

多写一份试题，就多一份经验，多看一天书，就多一分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