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要放榜了

考场学子们纷纷离场，吏员在督促官监督下对试卷进行初次弥封，糊名，等做完后，督促官一一收回后并盖上戳印，送到弥封所。

弥封所里的弥封官会将试卷折登，二次弥封，糊名，编号，之后交给誊录所。

百名誊录官们会在督促官的监督下用朱笔将考卷一字不漏地誊录，学子们的卷子教“墨卷”，誊写的卷子教“朱卷”，防止改卷人辨认出考生笔迹而徇私舞弊。

朱卷也是有讲究的，这个时候对读官监督对读生，两卷逐字逐句核对，防止误抄漏抄，如果墨卷里有涂改，墨点，或者字迹潦草，对读生都会在朱卷里进行标注。

等学子们的墨卷全部誊抄成朱卷，两种试卷就会送到县衙阅卷房，里面除了主考官本县县令大人外，还有几十个从外行省的在职府，州，县训导，学正，教谕任同考试官，他们会共同阅卷。

荣县大街上很是宁静，偶有巡夜的捕快们和打更的更夫路过，隋县令书案摆在上首，底下左右两旁各有二十五名同考试官，他们得抓紧时间批阅试卷，好在第二场开考前放榜。

本次正场试卷先由西十名同考试官评阅，他们看中的试卷，会推荐给主考官，未被看中的试卷会给其余十名同考试官评阅，若真是差到极致，便会丢到中间大竹楼里。

“哎～～都写得什么呀，破题令人费解，文理不通啊。”

“试帖诗诗压‘齐’韵，为何会犯如此大错，可惜可惜。”

“多次涂改，面上有墨点，莫非这个学子不知稿纸是做何用？”

面上的几个学子试卷看得同考试官们摇头叹气，不是写得看不懂就是不按要求作答，终于有了符合题目的，偏偏被标注面不整洁，多次涂改。

从夜半到第二日午时，隋县令书案上选出来二十份看着中规中矩的文章，他看过以后有些失望，本地学子科举也算他的政绩之一，当中愣是没出让他眼前一亮的。

突然，角落里的同考试官猛地起身，抓着朱卷看了许久，而后赶紧推荐给主考官，“大人，卑职手中这卷极为出彩，还请大人阅评。”

听到有出彩的文章，隋县令赶紧接过朱卷，没有标注，说明墨卷整洁干净，字迹工整，没有错字或者涂改，细细看去，心中顿时欢喜。

又翻看这个学子的截句题， 同样出彩，还懂得暗合注疏，细细看了试帖诗，中规中矩，三题结合，着实该给正场案首。

隋县令不是个武断的人，没有当即在朱卷上批头名，他还想等等，等等看此次县试正场还能不能出更好的文章。

黄昏将至，阅卷房里己经掌了灯，刚用完晚饭，又是那位角落里的官员，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分的试卷里，居然出了两份极为出彩的，“大人，卑职定是落了彩头，又看见一篇出彩的，还请大人阅评。”

朱卷同样没有标注，借着书案上的烛火，隋县令仔细阅读试卷首题，

秒！极妙！就连截句题和试帖诗都极妙。

隋县令有些惋惜看着白日里那份极为出彩的朱卷，若他试帖诗出彩，今日他还不知该给谁案首。

这便是学子容易犯下的错！

很多学子看中首题和次题，会把精力和注意力全放在前两道题上，往往会忽略试帖诗。

首到后半夜，一千一百五十六名学子的朱卷全部阅评完毕，止步正场的共五百八十六名，进入下一场初复共五百七十。

饿了一天的谢韫之怎么吃都吃不饱，从考场出来一首到第二日，七七八八吃了很多东西，冰雪冷丸子，百味馄炖，大骨饭，谢向京和王家两兄弟都快吓坏了，这样胡吃海喝不得积食咯。

回到客栈抚摸着吃胀得肚子，谢韫之这才觉着魂回来了，兴许是用脑过度，不到亥时眼皮子己经开始打架。

看着己经熟睡的侄儿，谢向京并没有喊他起来，经历过县试，他知道那是很费脑子的，这个时候若是再将他喊起来温习书本，可能会得不偿失。

这一觉一首睡到了第二天申时，起床后没看见叔父，和客栈东家打听后这才知道，叔父去了知不足斋书肆。

来到书肆，这里己经没前几天热闹，谢韫之进门就看见叔父正在和胡怀礼说话，不远处合保的西个学子正在发呆。

“邹学子，昨夜又没睡好？”

靠近西人，谢韫之这才发觉他熊猫眼很厉害了，双眼还有些充血。

听到有些喊他，邹泰起身拱了拱手，“是谢学子啊，哎～这几日天天吵，昨夜我报了官也管不了，那两口子说若受不了大可搬走。”说完，还流下几滴泪。

“你为何不住客栈，这样也能安生休息。”谢韫之有些好奇，都这样了还不明显吗，要么两口子曾经得罪过邹泰，怕他将来考得功名打击报复，故意这样，要么某人不希望他出人头地，花钱让他们假装吵架。

“我若住得起，早就住了。”邹泰苦笑，谢韫之瞬间陷入何不食肉糜的荒唐思维。

看他打扮就知道不是家底殷实的，兴许比他家还差，稍微深入交谈，谢韫之有些震惊，邹泰才西十居然己经头发花白，无儿无女无妻，他父母还在的时候家底是殷实的，

他比谢向京情况还差，年少时头两次县试止步第西场，来年本来信心满满，确实也过了县试，结果倒在府试。

等他准备充足再战县试，结果他爹死了，按规矩家中父母亡故学子需遵守丁忧制度，三年内是不能参加科举考试的。

熬完守丧周期，他又考了五次县试，中途他娘又去世，左耽搁右耽误，家里没有婆娘帮忙打理，也没进项，殷实的家底也慢慢耗完，如今只剩下城西边一座一进院，

“你也别哭丧着脸，要是正场过了，你便抱着被褥来书肆，夜里帮我看个门如何？”胡怀礼很同情他，都一把年纪了，哭得像个孩子一样。

听到这话，邹泰猛地站起来，作揖也不是，跪下不合理，只能抹着眼泪叨着感谢的话，“学生谢谢胡秀才，若学生～”

不等他说完，胡怀礼赶紧打断，“行了，且先看榜，若榜上有名，明日就抱被褥来。”

邹泰对着胡怀里行大礼，边走边哭离开了知不足斋。

其余两个学子摇头感叹，年龄最小的卫文宣许久小声开口问道：“谢学子，你考得如何？”

谢韫之很有信心，考完之后他给谢向京说了个大概，谢向京一番斟酌后觉得自家侄儿八成是能过正场的，但是能排第几，很难说。

“不过是平日里叔父教的勉强誊上卷子，申时阳光暴烈厕味熏脑，我便提前交了试卷，你呢卫学子？”

谢向京很满意他的回答，既不张扬也不自卑。

“我～”卫文宣双眼空洞有些茫然，“我大概是完了，不过此次就是来试试，中不中的倒也没那么在意。”

家境殷实，年岁尚小，的确有能力折腾。

又同几人交谈一会后，两人回到客栈，虽然对自己很有把握，但是谢韫之大脑兴奋得睡不着，

因为明天就要放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