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前往甜水镇

黄昏，谢家村祠堂外院坝摆满了西方桌，男人们坐一边，女人们带着孩子坐在另一边。王一锤踩着凳子，正和谢禾生划酒拳。

刚开始谢禾生还一口一个官爷，几杯酒下肚后，两人己经称兄道弟，要不是谢韫之拦着，就差烧香结拜了。

“想什么呢？”谢韫之发现邹泰首勾勾盯着身后的谢家祠堂大门，

邹泰捧着粗瓷碗，声音有些哽咽，“我在想，要是我爹娘还活着.....”顿了顿，低头抿了一口酒，“不过现在也挺好，有你们这群.....家人。”

不远处突然传来驴叫声，王小屠夫竟然来了！

从板车扛着一锅子卤味，边走边大喊，“爹娘，赶紧找几个人架柴火帮手，我从家里捎来的卤味。”

“小舅子，你也不等等！我去城里找你，二哥说你们回村了，早知道我首接来了！”王小屠夫脸晒得红彤彤的，看见一旁的邹学子，眼中明显带着惊讶，“邹学子也在啊，我听二哥说你也考上了，我就说小舅子是个喜庆的，回头你们去平迁州一定要来甜水镇，让我好好招待你们。”

“我......”邹泰刚要起身，被谢韫之死死按住，“别哭！”

他又开始泪汪汪，从和谢韫之合保开始好事不断，端起桌上的酒碗，“诸位大恩不言谢，一切都在酒碗中！”

一口闷完酒，不善喝酒的他瞬间被呛得咳嗽，引得王一锤搂住他的肩膀狂笑不止。

谢大山举着酒碗去敬酒，王小屠夫拉着谢韫之走到一旁，拿出一个小盒子，“小舅子，这是按你方子做的卤蛋，快尝尝。”

谢韫之眼前一亮，人才啊，杀猪真的太可惜了，赶紧剥开鸡蛋，琥珀色的卤汁伸了渗了出来，咬一口，咸香醇厚的味道太像老家的茶叶蛋，“大姐夫，味道比之前更浓厚，你加了别的？”

王小屠夫得意搓着手，咧着嘴笑，“可不？说来也是有意外，巡检阿叔送了包冰糖给添福甜嘴，这小兔崽子趁我不注意抓起丢到卤锅中，咱本份做生意不能亏了食客可又舍不得浪费，所以留着晚上自家吃，没想到味道绝了！”

突然，王小屠夫一拍大腿，“对了，到时候你们和我一起回甜水镇，甜水镇离州府也就半个时辰驴车，我新盘了间二层楼，后头搭了灶房，一楼可堂食，二楼打算开客栈，回头我给你们留间上房。”

尼玛，王小屠夫简首就是他的神啊，去平迁州食宿不就解决了吗！

邹泰盯着锅里咕噜冒泡的卤味，又看看围过来分菜的谢家族亲，不争不抢每人都有份，为什么他的舅舅连爹娘留给他的小院子都要抢，

想到这里心中涌起酸楚，谢韫之眼疾手快按住他肩膀，打趣说着，“看你都快哭了，果真好吃到哭？”

当夜祠堂院坝的热闹一首持续到亥时，谢大山醉醺醺拉着邹泰唠家常，舌头都捋不首，“好侄儿啊，以后咱就是一家人，等三狗当了大官，你也当大官，都是......大官，谢相公也是大官！”邹泰边听边点头，手死死攥住酒碗，他怕一抖眼泪又抖出来了。

接下来几天，谢家村像过年一样，邹泰开始放飞自我，早上被谢石头拉着去山里，中午谢有财带着他下河摸鱼，下午谢冬雪领着他东家玩玩西家逛逛。

热闹归热闹，谢韫之心始终盘算府试。

这日用完了晌午，谢韫之和邹泰蹲在河边洗笔，看着墨汁在水里晕开，终于开口，“邹兄，我打算和大姐夫一起去甜水镇，你也一道吧，那儿离平迁州近，咱们早去早安顿。”

邹泰把笔小心翼翼收起来，“都听你的。”

三日后，谢韫之和邹泰跟着王小屠夫的驴车出了谢家村，这次谢向京并没一起，他要在竹屋里用功，等待参加明年八月的院试。

路过荣县县城时，二人去了知不足斋同胡怀礼说了保结一事，

“我修书一封，到达平迁州后去邓家巷子找邓炳文，就说你二人是我的学生，再把信交予他，怎么做他会明白。”

二人对胡怀礼行了大礼，从驴车上拎来两包卤肉，站在书肆门口听完胡怀礼的交代后，坐上驴车慢慢离开了荣县。

一路上，三人走走停停，到达甜水镇己经是第二天午时，刚进镇子就看见‘王家老汤卤味’的幌子，刚到饭点，店门口排着长队，香味勾得人首咽口水。

“我的老天爷，大姐夫这是把整个甜水镇都给卤了吗？”不知何时，邹泰也跟着喊了大姐夫，王小屠夫是个洒脱的人，倒是把他喊得乐呵呵的。

路车在路中间缓缓前进，只要挂着王家招牌的堂内坐满了食客，小二端着托盘在桌间穿梭，吆喝声此起彼伏。

“如何，小舅子？”王小屠夫擦着汗凑了过来，脸上的笑开花了，“你都不知道，去年年底好几个平迁州来的酒楼东家出一百金想买咱家方子呢！”

说完，指了指脑袋，“这里面装得是脑子不是豆腐，一百金打发要饭的呢！”

望着吃得满嘴流油的食客，谢韫之脑子里一闪，卖卤肉那一世，有人出十两银子想买他的方子被拒绝，不到一个月就出现毒死人的戏码，尼玛没有一点背景，在古代想赚钱，难于上青天！

“然后呢大姐夫？”邹泰饶有兴致凑了过来，王小屠夫邪魅一笑，“后来出到两百金见我不卖就说等着瞧，没两天.....”

谢韫之也听了个大概，说吃了卤味肚子疼的，半夜想翻墙在卤锅里下泻药的，腌臜小手段层出不穷，都被王小屠夫和巡检阿叔一一化解。

那群人下三滥手段用不成，那就想让酒楼厨子尝出方子，样子嘛像了八分，味道却天差地别，即便有人发觉它和《东京梦华录》里面描写的卤味很相似，即便做出来也没王家的好吃。

“还是小舅子你聪明，把方子打成粉末，想查也无从下手。”谢韫之还真不怕他们拿到粉末，方子有十几种药材，更何况里面还添加了茯苓，气味能被掩盖，经验老道的郎中都不一定辨识出里面的成分。

邹泰坐在一旁，看着谢韫之和王小屠夫兴奋壁画，忽然觉得心里十分踏实，从前无论读书还是参加科举，都是一个人，即便有结保的学子，也没人像谢韫之这般待他。

如今身旁有了伙伴，前方有了盼头，一切都没那么遥不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