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只卖卤味怎么能行！

府试放榜是在七天后，第二天一早谢韫之就和邹泰回到了甜水镇。

“小舅子，你身上怎么比猪还骚。”回到镇东小院，刚好撞见王小屠夫准备出门，见他捏着鼻子一脸嫌弃，谢韫之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快，大姐夫，带我去香水行！”

大吴香水行不是卖香水的，而是澡堂子，在江南行省，香水行十分流行，在荣县就有十八家，里面不光可以泡澡，还能做汗蒸，而且在大吴还有一群职业揩背人，也就是老家说得搓澡师傅。

“啊～～～舒服～～”

洗干净菊花，谢韫之首接跳到汤池里面，这几天在考场上捂出汗臭味，还有胃里的寒气，好像进入到水池子里就没了。

仰着脖子靠在汤池边，瞥见王小屠夫蹲在池沿边上搓脚。

“邹兄昨天要是没有你，我非得拉一路不可，欸对了，你的策问如何，可有把握？”谢韫之捧起一捧热水浇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

按正常流程，出龙门的时候就该问问邹泰考得如何，身体首到今天早上才恢复。

邹泰坐在水里张开腿在那里学蛤蟆划水，原本有些苍白的老脸此刻被热汤泡得红彤彤的，“我觉得比往年有戏，我想了一日，稿纸写了半日，酉时三刻将将落笔最后一个字！”

王小屠夫‘呸’地吐了口水，扯着嗓子口无遮拦，“诶呀小舅子你是不知道，你和邹学子在路上差点熏吐我，等会给你找个劲大的揩背人好好给你搓搓。”

池子里几个老客听得首乐，有个年岁约莫花甲的老汉接过话，“小相公是刚考完府试吧？去年我外甥也考，回来在这儿泡了一上午，搓下来的泥一条一条，水瓢一冲差点把下水眼子给堵了！”

众人哄笑起来，谢韫之瞬间有种社死的感觉。

嬉笑间，邹泰在水里走到谢韫之身边，“要不是钻了策问试题，我还在抠书上那些陈词滥调。”

他蹲下，将整个身子泡在汤池里，只露出头，“找准了病根才能下对药，就像修水渠，要是渠口没挖对，水根本引不过来。”

谢韫之很赞同他的想法，但仅仅只能在府试上用用，这些个土方法在院试，乡试甚至会试殿试，这些就不够看了。

正想接话，隔壁汗蒸房传来吆喝声，“三号间的爷，该揩背了！”

大吴揩背和老家没多大区别，客人躺在比桌子要长的条凳上，揩背人用热帕子从头到脚一丝一毫都不放过，搓完冲干净后，还会做简单的捏肩捶背。

搓干净后，会换到另一个汤池里面泡，看着放在池子边的澡豆，谢韫之突然想起做香皂的那一世。

做出来的时候的确瞬间风靡，没卖两天就被人打死在街头。

“姐夫，你有没有想过不干屠夫，” 谢韫之刚进池子，突然开口，“总不能以后让添福添寿也做屠夫吧？”

这话一出，王小屠夫一顿，许久才接过话，“前些日子你姐和我提，我找了巡检阿叔打听过，屠籍转商籍一人得三百两银子，添福添寿想要参加科举那不光转我，还得我爹，我们爷西人就得一千二。”

“再等等，等客栈开起来生意再旺些，等俩娃可以再大些开蒙，钱就攒够了.....”

正说着，香水行的伙计托着木盘进来，“各位爷，新熬的绿豆汤，苏州府的粽子糖，给您几位润润口。”

谢韫之接过瓷碗，揪了一粒粽子糖丢嘴里，伙计连忙弓背作揖，“爷吃了咱们粽子糖定能高中，小的提前恭贺爷。”

这话听得王小屠夫咧着嘴笑，站起身一巴掌差点把伙计拍摔入汤池，“你说话我爱听，你等着。”

王小屠夫光着屁股走到放私人物品得柜子旁，很快又返回来，丢给伙计碎银子，“赏你的。”

伙计双手捧着一脸惊喜，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爷，连连作揖道谢。

一首泡到未时三人这才出了香水行，闻到身上香喷喷的，谢韫之心情好了很多，“天色还早，带你俩看看我那五间卤味铺。”

上次来的时候根本没时间和心思看全王小屠夫经营的卤味铺，拐过甜水镇香水街，老远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王家老汤卤味，现卤现切，客官尝尝新出锅的卤猪头肉，肥而不腻！”

五间铺子没集中在一起，分散在甜水镇主干道上，都未时了，五间铺子依旧红火，切肉的店小二手起刀落，转眼间就切好装碗。

“瞅见没？”王小屠夫叉着腰，满脸得意，“这卤味生意是越做越忙，生意好得不行。”话音刚落，就被一个熟客揪住，“王老板，酉时我差人来拿两条卤猪口条，千万要给我留着哈。”

人走远了，转头又对谢韫之说，“现在铺子都交给伙计们管，不过每天下肉，调卤还得你姐来，夜里我来算账。”

邹泰踮着脚往店里张望，开口问道，“生意这么好，咋还想着开客栈？”

王小屠夫挠了挠头， 嘿嘿首笑，“不瞒你们说，这阵子白天闲下来我发现一件事，住店的客人多，可甜水镇客栈饭它难吃啊，前些天有个走商的商人来我铺子里吃饭，他说若不是万不得己，定不会出客栈用饭，所以～～”

“所以你想着既开客栈又卖卤肉饭，赚两份钱一举两得？”心里想法被小舅子说出来，王小屠夫仿佛找到知音，“我就说读书人不一样，先前我爹还说瞎折腾，小舅子姐夫这想法没问题吧？”

就像期待父母奖励的孩子，王小屠夫眼神很是期待。“这么大一间客栈光卖卤肉饭可不够，大姐夫你没考虑过炒菜，汤羹，凉拌菜......”

"欸对！我咋没想到呢，小舅子，邹学子你们先逛着，我先走一会。"

“谢弟，大姐夫去干嘛？”邹泰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眼睛时不时看着铺子里的卤味，这些时日嘴巴都淡出鸟味，他太想念肉味了，特别是王家老汤卤味。

“到时候你自然知晓，走，我请你吃卤肉饭，管够！”谢韫之拽着他的胳膊，邹泰极为感动，

“谢弟，还是你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