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疼就不治了

长公主府的暖阁内，十二位太医屏息凝神，围着软榻上的清清。

她的十指缠着新换的雪白纱布，眉骨上的烫伤在烛光下泛着粉红的新肉。

为首的老太医捻着胡须，手持金簪挑开药膏：“殿下，臣有一法子可治郡主脸上的伤，只是需用金箔膏反复熨帖，一日两次，不出一月，便可痊愈，过程……过程会疼些？”

“有多疼？”长公主打断他，俯身替清清拢了拢鬓发。

“不亚于拶指之痛。”

长公主犹豫了，望见清清下意识攥紧了锦被，指节泛白。

“若怕疼，便不治了。”

她凤目扫过清清眉骨，语气是惯常的霸道，“本宫瞧着，带点疤更显风骨。”

清清却摇摇头，抬眼望进长公主含笑的凤目里。

那里映着暖阁的烛火，也映着她自己微颤的睫毛。

“殿下，奴婢要治。”她轻声道。

她不想做丑女，她想要原本的容貌。长公主殿下不能整日对着她一个丑奴。

“治吧！”

太医备着药物：“是！今日第一日，第一次。”

太医的手敷着温热的药膏贴上皮肤，刺痛感让她忍不住蹙眉。

长公主不敢握她的手指，只是用指腹轻轻她掌心的薄茧。

“疼了就捏我。”她将自己的手背送到清清嘴边，“若忍不住，咬一口也无妨。”

脸上的疼盖过手指痛，清清看着那截皓白的手腕，鼻尖发酸。

药膏的刺痛混合着长公主掌心的暖意，让她忽然想起地牢里那隔着栅栏的紧握。

老太医们交换眼神，都默默低下头——谁不知长公主素日冷厉，何曾见过她对谁这般低眉顺眼？

长公主说，皇上要封她做郡主，半月后要行册封礼，今日有人送来朝服，让她先试一下，不合身还能改。

晚膳后，鎏金浴池里注满了掺着玫瑰花瓣的温水。

长公主亲手替清清宽衣，指尖划过她后背未愈的鞭痕时，凤目骤然冷了冷，随即又化为温柔的叹息。

“以后再不会有人伤你。”她将清清抱进浴池，自己也褪下华服，从身后环住她。

温水漫过两人肩头，玫瑰香气氤氲。

清清靠在长公主怀里，感受着她胸前柔软的触感，脸颊发烫。

长公主的下巴搁在她发顶，指尖在她腰间轻轻画圈：“在金明池做人骑时，可曾想过有今日？”

清清摇头，水珠从发梢滑落，滴在水面漾开涟漪。

长公主忽然扳过她的脸，在她眉心印下一个湿吻。

“那时我在看台上，”她的声音带着水汽的氤氲，“真笨、真傻！”

她宫女太多，里里外外几十个，她做小宫女时，她并没注意到她，从来不知道伺候自己的有这么个人。

当年驸马私通之事，她也不过是浅浅望了一眼，并没在意。

如今想起是何时开始对这个小傻子动了心，该是她出狱后的第二次见面，她捅死吴郡侯小姐，求她给个痛快。

“早知道这么好骗，就不费那么大周章了，首接抢回来，关在笼里养着，慢慢养熟了，再一口一口吃掉。”

“奴婢很乖的，不用关进笼子，而且，奴婢的肉不好吃的～”

“不许自称奴婢，以后，也不许再叫我长公主殿下。”

“那叫什么？”

“约儿、阿约、约约、小约……选一个？”

“奴婢不敢，奴婢……”

“该打。”

她的手轻拍在她的屁股，随后一个侧身，己然将她贴在池边，她要挣扎，双手己然被长公主死死束缚住。

“公主殿下……”

“又叫错了，该罚！”

长公主见她躲闪，更加来了兴趣，唇瓣一路向下，掠过鼻尖，停在她唇上。

清清闭上眼，感受着长公主舌尖的温热，以及她掌心在自己后背的安抚。

吻又向上，落在她眼角的烫伤处，她忍不住轻颤，抬手攥住了对方湿滑的长发。

“痒……”她轻声呢喃，换来长公主低低的笑声。

温热的水流包裹着两人交缠的身体，玫瑰花瓣粘在长公主肩头，被她随手拂开，转而贴在清清的心口。

她将长公主望着，长公主真美，既有男人的英气，也不缺女子的柔美。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日竟能与长公主殿下在一个池子中洗澡，并被殿下按在池壁轻吻。

这一刻，所有的屈辱与疼痛都被温水涤荡，只剩下彼此贴近的心跳声，在蒸腾的雾气中，谱成一曲温柔的歌。

她开口，轻喊着一句：“约儿……”

清清的手尚未完全消肿，长公主便不许她碰任何重物。

每日清晨，都亲自为她换药。

此刻，她执起螺子黛，对着菱花镜替清清描眉。指尖捏着眉笔，动作轻得像拂过羽毛。

“殿下的手真巧。”清清看着镜中两人交叠的身影，长公主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竟有几分柔和。

“以前看母妃描眉，偷偷学过。”

长公主嘴角微扬，换了胭脂膏，用指腹轻轻晕染她的唇瓣，

“那时觉得麻烦，如今才知，为心上人梳妆，原是这般有趣。”

胭脂的红润衬得清清脸颊更白，长公主拿起那支失而复得的赤金点翠步摇，簪进她发髻。

东珠随着动作轻颤，映得她眉眼生辉。“好看。”

长公主在她耳边低语，呵出的热气让她脖颈发痒。

清清转身，撞进长公主含笑的凤目里。

那里没有了朝堂上的冷冽，只有化不开的柔情。

她忽然想起楚南，想起他说把自己当妹妹时的眼神，心中微涩，却很快被长公主拥进怀里。

“在想什么？”长公主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

“想……想殿下对我真好。”清清埋进她怀里，闻着熟悉的龙涎香，将那丝不该有的念头压下。

册封前一日，傍晚时分。

长公主说要进宫一趟。

清清送她到府门口，看马车消失在街尾，才转身回房。

这件事她压了很久，至今不敢和长公主提起，怕是以后她也不会再提了。

楚南在刑部大牢的用度颇繁——她之前攒的银子被李大人充公，如今己快断了供给。

若是没钱，他们定会再折磨楚南！

清清的心提了起来。近来长公主赏赐她不少物件，银票足足也够一千两了。

她将银票贴身藏好，又换上一身不起眼的青布衣裳，趁着暮色，悄悄溜出了长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