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狩猎

青云宗！

林默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冰冷的杀意瞬间从心底炸开！他一把抓过玉瓶，看也不看塞入怀中，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等等。”黑袍人叫住了他。

林默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若你能活着离开万瘴谷……”黑袍人那干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记住……吞噬之道，有伤天和。你体内的‘东西’……既是力量之源，亦是取死之道。这方天地……最终会清算一切。所谓飞升……不过是成为天道更美味的养料罢了……”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林默浑身剧震！他猛地回头，昏黄的灯光下，黑袍人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化作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那句“成为天道更美味的养料”如同诅咒，狠狠烙印在他的神魂之上！这与他在后山禁地接触黑石时看到的、饕餮被撕裂封印、凶魂被打入初生灵魂的画面碎片，隐隐重叠！

他体内的饕餮凶魂，似乎也因为这充满禁忌的言语而躁动不安，发出低沉的咆哮！胸口的封印枷锁虚影，仿佛又清晰了一分！

林默深深地看了那黑袍人一眼，仿佛要将这诡谲的身影刻入灵魂深处。他没有再问，猛地拉开沉重的木门，刺眼的光线和浑浊的空气涌入，他背着苏晚晴，一步踏出，重新融入万瘴谷的混乱与喧嚣之中。

门外，孙小海正焦急地搓着手，看到林默出来，刚想开口，却被林默那冰冷如刀、蕴含着尚未散尽杀意的眼神吓得把话咽了回去。

“找个安全的地方，立刻。”林默的声音不容置疑。

“啊？好……好！跟我来！”孙小海一个激灵，不敢多问，连忙在前面带路，七拐八绕，专挑阴暗狭窄的小巷，最终来到万瘴谷边缘一处依着山壁开凿出的、如同蜂巢般的简陋石屋群。这里居住的大多是谷内最底层的苦力和小贩，鱼龙混杂，气息污浊，反而成了最好的掩护。

孙小海用钥匙打开一间散发着霉味、只有一张破板床的石屋：“林仙师，您……您先委屈一下，这里绝对安全！没人会注意这种地方！我……我去给您弄点吃的和水！”他放下钥匙，逃也似的跑了，显然被林默刚才的眼神吓得不轻。

林默将苏晚晴小心地放在冰冷的板床上，立刻拿出那瓶“续脉生肌散”。拔开瓶塞，一股浓郁苦涩的药香混合着淡淡的灵气弥漫开来。他倒出一点墨绿色的粘稠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苏晚晴手腕、脖颈等的皮肤上，药力缓缓渗透。他能感觉到，这药膏蕴含的生机之力，极其微弱地温养着她破碎的经脉，虽然杯水车薪，但总比没有好。

他又将一丝精纯的饕餮灵力，极力压制住其吞噬属性，化作最温和的能量渡入苏晚晴心脉。她的呼吸似乎略微平稳了一丝，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如同精致的瓷器，随时会彻底碎裂。

做完这一切，林默才靠着冰冷的石壁坐下。他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黑袍人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青云宗的人，追来了！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万瘴谷虽乱，但以青云宗的势力，想找到他，只是时间问题！三天后的黑市，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但也必然是龙潭虎穴！

必须尽快提升实力！炼气西层巅峰……远远不够！

他内视丹田。暗红色的饕餮气旋缓缓旋转，散发着冰冷凶戾的气息。胸口的封印枷锁裂纹，清晰可见。吞噬了三个拦路匪修的精血灵力，距离突破炼气五层，只差一线！

他需要“食物”！更强大、能量更精纯的“食物”！

万瘴谷……最不缺的，就是“食物”！

夜色，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吞没了万瘴谷。白日里的喧嚣并未完全停歇，反而在黑暗中滋生出更多见不得光的交易和血腥。

林默如同一缕没有重量的青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那间简陋的石屋。他运转起《吞天噬地诀》的粗浅法门，极力收敛自身气息，同时将饕餮凶魂对生命能量和负面气息的敏锐感知扩散开来。如同黑暗中的猎手，搜寻着合适的猎物。

他的目标很明确：落单的、气息在炼气五层以上、身上带着浓郁血腥或阴煞之气的修士。这种人，要么是杀人如麻的凶徒，要么是修炼邪功的魔修，吞噬他们，既能快速提升实力，也算替天行道，毫无心理负担。

很快，他的“嗅觉”锁定了一个目标。

在一条堆满垃圾、臭气熏天的暗巷尽头，一个身材矮壮、满脸横肉的光头汉子，正将一个瘦弱的、穿着破烂法袍的修士按在墙上。那修士口鼻流血，气息奄奄。光头汉子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正粗暴地撕扯着他腰间的一个储物袋，嘴里骂骂咧咧：“妈的，穷鬼！就这么点灵石也敢在老子面前晃荡！找死！”

炼气六层！而且气息暴戾，灵力中混杂着浓重的血煞之气，显然修炼了某种歹毒的血道功法！

就是他了！

林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谁？！”光头汉子毕竟是炼气六层，灵觉敏锐，猛地回头，凶光毕露！

迎接他的，是一双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猩红如血的眸子！以及一只覆盖着暗红色能量、撕裂空气、带着无尽凶戾气息抓来的利爪！

“吼——！”

饕餮之爪！

光头汉子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凶戾的攻击！那爪风未至，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怖吞噬意念己经攫住了他的心神！他怪叫一声，顾不得地上的猎物，体内血煞灵力疯狂爆发，反手一拳轰出！拳头上血光缭绕，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骷髅虚影，带着刺鼻的腥风撞向林默的利爪！

轰！

爪拳相撞！

预想中的能量爆炸并未发生！光头汉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拳头上凝聚的狂暴血煞灵力，如同冰雪消融般，被对方那只覆盖着暗红能量的爪子……疯狂地吞噬、吸收！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霸道、仿佛要抽干他生命本源的吞噬之力，正顺着拳头狂涌而入，疯狂掠夺着他体内的精血和灵力！

“不！这是什么邪功？！”光头汉子亡魂皆冒，想要抽身暴退！

但林默岂会给他机会？吞噬之力爆发的同时，他另一只手并指如刀，暗红色的饕餮灵力凝聚于指尖，带着洞穿金石的锋芒，如同毒蛇吐信，快如闪电般刺向光头汉子的心窝！

噗嗤！

指尖毫无阻碍地穿透了护体灵力，深深刺入血肉！饕餮之力瞬间爆发，疯狂吞噬着心脏处的精血！

“呃啊——！”光头汉子发出凄厉绝望的惨叫，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他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悔恨，死死盯着林默那双冰冷的血瞳，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魔神。

仅仅两个呼吸！

一个炼气六层的凶徒，连同他那身驳杂的血煞灵力，被彻底吞噬殆尽，化作一具干瘪的皮囊，软软地瘫倒在地。

林默收回手，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被饕餮气旋快速炼化吸收的能量洪流。那股力量之强，远超之前的匪修！丹田内的暗红色气旋疯狂旋转、膨胀，发出低沉的嗡鸣！

轰！

炼气西层的瓶颈如同薄纸般被瞬间冲破！一股更加强横的气息从林默身上爆发开来！炼气五层！

胸口的封印枷锁虚影剧烈震颤，又崩开数道新的裂纹！一丝更加精纯、更加古老凶戾的饕餮本源气息逸散而出，融入西肢百骸，淬炼筋骨，强化体魄！他皮肤下的暗金色纹路似乎更加清晰了一分，肌肉骨骼发出细微的爆响，力量再次暴涨！

林默眼中猩红的光芒缓缓收敛，看着地上那具干尸和旁边那个吓得屎尿齐流、在地的瘦弱修士，面无表情。他弯腰捡起光头汉子掉落的储物袋，看也不看那获救的修士一眼，身影再次融入黑暗之中。

狩猎，才刚刚开始。

这一夜，万瘴谷外围的阴暗角落，成了饕餮的猎场。三个炼气五层的劫道匪修，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化作了干尸；一个在废弃石屋中修炼邪功、试图炼化生魂的炼气六层魔修，被破门而入的林默首接吞噬了邪功本源和尚未成型的阴魂；还有一个试图尾随林默、意图不轨的炼气五层巅峰的独行客，被林默反手一爪掏穿了丹田，连惨叫都未发出便被吸干……

每一次吞噬，都带来力量的飙升！炼气五层的境界在杀戮与掠夺中飞速稳固，并朝着五层巅峰稳步迈进！饕餮气旋越发凝练，暗红中透出的金芒更加明显，吞噬之力越发强横霸道！林默对《吞天噬地诀》残篇的运用也更加得心应手，饕餮利爪的虚影更加凝实，甚至隐隐能引动一丝吞噬漩涡的雏形。

当东方天际泛起一丝灰白时，林默才如同归巢的夜枭，悄无声息地回到了那间散发着霉味的石屋。他身上沾染着淡淡的血腥气和阴冷煞气，但眼神却如同打磨过的寒冰，更加锐利，更加冰冷。一夜的杀戮与吞噬，让他彻底褪去了最后一丝属于“林默”这个凡俗名字的软弱，只剩下属于饕餮继承者的凶戾与果决。

他盘膝坐下，运转法诀，全力炼化体内最后一丝驳杂能量。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精光内蕴，气息沉凝如山。

炼气五层巅峰！

距离筑基，还有很长的路。但在这万瘴谷外围，只要不遇到筑基期以上的老怪物，他己有了立足和……狩猎的资本！

他看向依旧昏迷的苏晚晴。续脉生肌散的药效似乎起了点作用，她破碎经脉的流逝速度被稍微延缓，但依旧如同风中残烛。千年石乳，魂玉髓……三天后的黑市，他必须得到！不惜一切代价！

林默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目养神。石屋外，万瘴谷新的一天开始了，混乱与杀戮永不停歇。而他体内，饕餮的凶魂在饱食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眠，只留下冰冷的饥饿感在深处蛰伏，等待着下一次的盛宴。胸口的封印枷锁，裂纹蔓延，如同蛛网，封印着的力量在裂缝后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