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显纹惊市与夜箭惊魂

章怀印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

白莲印记？！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废弃的粮仓里？是巧合？还是某种……阴魂不散的征兆？！

他猛地抬头看向门口——赵金禄正背对着他们，面朝门外，似乎在饶有兴致地欣赏街景，嘴里还悠闲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阳光照在他油光锃亮的后脑勺上，那“坦然”的姿态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就在这时，原本在佟玉姑怀里安睡的明仁，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尖锐刺耳、充满莫名恐惧的嚎哭！哭声撕心裂肺，小小的身体在襁褓中剧烈地扭动挣扎，仿佛正被无形的噩梦死死攫住！

佟玉姑吓了一跳，赶紧轻轻拍哄：“哦哦，明仁乖，不怕不怕，娘在呢……”但孩子哭得小脸憋得紫红，小小的手指死死攥着母亲的衣襟，力气大得惊人，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令灵魂都为之战栗的东西！

赵金禄闻声迅速转过身，脸上堆起“关切”：“哟！小少爷这是怎么了？认生？还是这老仓房太阴凉了，惊着了？”

章怀印不动声色地将那块刻着诡异莲花符号的木板飞快塞进袖袋深处，快步走到妻子身边，沉稳地接过哭闹不止、几近痉挛的儿子。他粗糙的大手带着安抚的力量轻拍着儿子的背，目光却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过空旷阴森的粮仓，扫过墙角那片深色污渍，最后精准地落在赵金禄那张堆满笑容、眼神却微微闪烁的脸上。

一股更深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如同冰冷的蛇缠绕。

一股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章怀印的脊背。

这地方……真的仅仅是个闲置的粮仓吗？

赵金禄那过分的热忱背后，又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算计？

那块刻着扭曲莲花的木板，和明仁那如同见到鬼魅般的恐惧啼哭……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不打紧，孩子认生，换个地方就好。”章怀印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面上波澜不惊，甚至对赵金禄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浅笑，“地方挺好，就定这里吧。有劳赵掌柜费心了。”他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半分异样。

“好说！好说！”赵金禄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得更加灿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章老弟爽快人！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哥哥我一定帮你把这铺子张罗得红红火火！好日子……在后头呢！”他意味深长地说着，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佟玉姑怀中仍在抽噎、小脸惨白的明仁，又飞快地移开，转向门外喧嚣的街道。在他转身的刹那，眼底深处，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算计，如同毒蛇般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五月初八，黄道吉日。

双城堡西街，新挂起的“隆昌皮货行”金字招牌在五月的骄阳下熠熠生辉，晃得人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如同滚雷般炸响！红纸屑如同漫天血雨纷飞，呛人的硝烟味混合着新漆的刺鼻气息，宣告着新生的喜悦与暗藏的锋芒。

章怀印身着簇新的靛蓝细布长衫，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如松，英气勃发。然而腰间那柄从不离身、乌沉沉的鲨鱼皮鞘短刀，却无声地提醒着所有明眼人，这位笑容可掬的掌柜，骨子里流淌的绝非仅仅是商贾之血。他笑容满面地拱手迎客，眼神明亮而沉静，透着一股磐石般的自信。

柜台后，佟玉姑抱着明仁。小家伙穿着崭新的小红袄，裹在柔软的襁褓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满屋子的陌生面孔和琳琅满目的斑斓皮毛，小嘴微张，发出咿咿呀呀的无邪之声，浑然不知这新铺子背后潜藏的暗流汹涌。

“章掌柜！”绸缎庄的李老板挤到前面，举起一张油光水滑、毛尖泛着蓝光的上好貂皮，对着门口的光线仔细端详，啧啧称奇：“您这皮子上的莲花纹，神了！我拿湿布擦了又擦，半点不显，非得是那……‘秘法’才行？”他刻意压低了“秘法”二字，引得周围人伸长脖子，竖起耳朵，眼中满是探究。

章怀印淡然一笑，并不言语。他转身从柜台最下层取出一个不起眼的粗陶坛，“啪”地一声拍开泥封！一股浓烈刺鼻、带着强烈腥臊恶臭的气味如同无形的拳头，瞬间砸向围观的人群！

“呕——！”

“哎哟我的娘！”

人群顿时像炸了窝的马蜂，哄笑着、咒骂着、捏着鼻子连连后退，脸上尽是难以掩饰的嫌恶与惊恐，瞬间在柜台前空出一圈。

“诸位，见笑了。”章怀印面不改色，仿佛那恶臭不存在。他取过李老板手中的貂皮，动作迅捷而精准地将一小角皮板浸入坛中那浑浊粘稠、冒着诡异气泡的液体里，旋即提起！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浸湿的皮毛下，一朵暗红如凝固血液的十二瓣莲花如同沉睡的活物被唤醒般，徐徐绽放！花瓣层叠分明，脉络清晰毕现，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那莲花花心最深处，竟还藏着一个米粒大小、却笔画清晰如刻的“隆”字！精妙绝伦，巧夺天工，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

“哗——！！！”

人群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惊叹与喝彩！声浪几乎掀翻屋顶！

“神技！真是神技啊！”

“这防伪，绝了！王家那些腌臜货色，给章掌柜提鞋都不配！”

人群最后排的阴影里，布庄王掌柜的脸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乌云。他死死攥着手里一张刚从隆昌买的“样品”皮子，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青筋暴起，仿佛要将那皮子连同那朵该死的莲花一同捏碎！看着章怀印被众星捧月，看着那朵刺眼夺目的血莲，他眼中翻涌着毒、嫉妒的火焰，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发自骨髓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