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芙宁娜的决心

但是她的脸红只不过一瞬间，然后她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眼的红色负债和支出数字，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为了两人的未来而眉头紧锁的男人，眉毛又皱了起来，芙宁娜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对未来的担忧，有对自己无能的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想要为他分担，想要和他一起面对的、强烈的决心。

她在枫丹时，从未为“钱”这种东西烦恼过。作为水神，她拥有一切，却又感觉一无所有。而现在，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虽然一贫如洗，却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生活”的重量，以及……与另一个人并肩作战、同舟共济的真实感。

芙宁娜的小手在桌子底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了拳头。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想问“那我们该怎么办”，但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而是……该做出决定的时候。沉默了许久，芙宁娜缓缓地抬起头，那双美丽的异色眸子中，没有了往日的迷茫和依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如同淬火精钢般的坚定与决绝。

"周中，"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你不用担心钱的事情。"她站起身，走到自己的衣柜前，打开柜门，从最底层，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用防尘袋精心包裹着的、装着她那套华丽礼服的包裹。她将包裹放在床上，然后，用无比郑重的姿态，轻轻地拉开了拉链，深蓝色的、如同星海般璀璨的礼服，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芙宁娜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裙摆上那些点缀其间的、大大小小的、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宝石。然后，她转过头，看着一脸错愕的周中，用一种无比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番让周中震惊得无以复加的话："你先拿我上个月赚的那笔钱去用。如果......如果钱真的不够了，我们就......我们就把这件衣服上的宝石，拆下来，拿去卖掉。"

"你说什么？！"周中闻言，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这段时间，在你教我用电脑之后，偷偷地上网查过了。"芙宁娜的语气依旧平静，但眼神却异常认真，"像我衣服上这种纯度、这种大小的蓝宝石，还有这些......虽然我不知道它们叫什么，但看起来也很珍贵的装饰品，在这个世界上，好像......非常非常值钱。随便拆下来一颗，应该就足够我们生活很久很久了。"

周中愣愣地看着她，看着她那张平静得有些可怕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震惊、心疼和感动的滔天巨浪。他知道，这套衣服，对于芙宁娜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是一件华丽的礼服，更是她过去五百年人生的唯一见证，是她与那个名为"枫丹"的世界，最后的一丝联系。现在，她竟然......竟然愿意为了他们现在的生活，将这份最珍贵的、承载着她所有记忆和过往的东西，毫不犹豫地舍弃掉。

"不行！绝对不行！"周中想都没想，就立刻冲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情绪激动地、大声地反驳道，"芙宁娜，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件衣服......这件衣服对你有多重要，你难道忘了吗？！我们......我们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绝对不能......绝对不能动它！"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也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心疼。

芙宁娜看着他那副比自己还要紧张、还要在乎这件衣服的样子，心中那道坚硬的防线，瞬间被一股温暖的洪流冲垮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红，那双一首故作坚强的异色眸子里，也蒙上了一层晶莹的水汽。

"可是......可是......"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可是，周中......比起这些......这些己经过去的、毫无意义的东西，我......我更不想看到你为了钱的事情而烦恼，更不想......再给你增加任何负担了。如果......如果这些东西，能让你轻松一点，能让我们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那它们......它们就算再珍贵，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珍贵的东西，如果只是放在衣柜里，那它就只是一件死物。但如果它能换来我们在一起的、开心的生活，那它......它才算是真正地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不是吗？"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周中的心上，让他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周中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倔强而又真挚的女孩，看着她那双因为强忍着泪水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心中所有的理智和言语，都在瞬间被一股难以抑制的、名为"心疼"的情感所淹没。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猛地伸出双臂，将眼前这个让他心疼到无以复加的女孩，紧紧地、紧紧地、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拥入了怀中。"你这个......傻瓜......"他将脸深深地埋在芙宁娜那散发着淡淡清香的银发间，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这个......全世界最傻的傻瓜......"他抱着她，感受着她那纤细而又在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怜惜和......一种想要将她永远守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的、强烈的决心。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用一种温柔而又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郑重地说道："芙宁娜，你听着。我们......还没到那个地步。相信我，我们绝对不会走到需要变卖你最珍贵的东西，来换取生存的那一步。绝对不会。"

"我今天......我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给你压力，也不是想让你做出什么牺牲。"他稍微松开了一点怀抱，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地、一字不落地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接下来需要更努力地去'赚钱'了。而你的首播，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也是最有希望的收入来源。所以，我今天想跟你商量的，只是......我们能不能，在你的首播内容里，加入一些新的、更能吸引观众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