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赵

紫色光柱出现的第三天，整座城市己经陷入了全面混乱。

云语站在安全屋的露台上，远眺城市方向。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看到那道连接天地的光柱在不断扩张，周围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安全屋的电磁屏障阻隔了大部分辐射，但空气中仍弥漫着一股金属燃烧的味道。

“通讯完全中断了。”齐岳走到她身旁，递过一杯热茶，“最后收到的消息是军方己经开始撤离重要人员，普通市民被建议自行寻找避难所”。

云语接过茶杯，热气氤氲中，齐岳的侧脸线条显得格外坚毅。三天没刮的胡茬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成熟许多，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示他也没怎么休息。

“永日教的动作比预期快。”云语抿了一口茶，苦涩在舌尖蔓延，“梦境中，病毒的扩散用了两周，这次才三天就己经……唉！”

她的话被远处传来的一连串爆炸声打断。城市方向腾起几朵蘑菇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空。

“军方开始轰炸感染重灾区了。”齐岳的声音沉重，“但对付这种病毒，武器的效果有限。”

云语握紧了茶杯。

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政府初期还会假装维持秩序，但当感染扩散到无法控制时，剩下的只有无差别毁灭。

而这一次，一切都在加速。

“我们得去救更多人。”她突然说，“在梦境中我认识的几个幸存者，他们所在的位置应该还没被感染。”

齐岳沉思片刻：“可以，不过我们需要先确认他们的状态。如果己经感染，就……没有必要了。”

“西区的老赵，南郊的李医生，还有大学城的方教授。”云语迅速列出名单，“梦境中，他们都是自然免疫者，后来成了幸存者据点的核心。”

“自然免疫者？”齐岳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家族记载中到是提到过，每次大清洗都会有少数人天生免疫，被称为'火种'。”

云语点点头：“而且他们对异能者有特殊感应。曾经，老赵隔着三条街就能嗅出异能者的味道。”

“嗯……这个老赵，是修车哪个吗？”

云语挑眉：“你认识？”

“嗯。”齐岳接着说：“你去了可以提我名字。”

“嗯？”

“我们分头行动。”齐岳做出决定，“我去南郊和大学城，你去西区。无论结果如何，天黑前必须返回。”

云语想反对分头行动，但理智告诉她这样效率更高。她只能点头：“好，带上通讯器，安全屋半径二十公里内应该还能用。”

一小时后，云语驾驶改装过的越野车驶向西区。

沿途的景象比想象中更糟——道路两旁随处可见被抛弃的车辆，有些车内还有被啃食过的尸体；几处商店被洗劫一空，玻璃碎片和血迹混在一起；远处不时传来尖叫和枪声，但很快又归于寂静。

西区老赵的修车厂位于一条偏僻的小巷内，前世这里是早期幸存者聚集地之一。云语将车停在巷口，手握枪械谨慎前行。修车厂大门紧闭，但侧窗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老赵？”云语轻叩铁门，“我是齐岳的朋友。”

门内一阵沉默，随后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门上的小窗打开，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她：“齐家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性朋友了？！”

云语松了口气，老赵的声音虽然沙哑但还正常：“末世里交朋友比较快。他说你会看'火种'。”

老赵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门锁转动。云语进入后，他立刻重新锁好大门。修车厂内堆满了各种物资和改装武器，显然老赵早有准备。

“你可不是普通火种。”老赵眯起眼，鼻子抽动几下，“小姑娘，你身上有时间的味道。”

云语心头一震。前世老赵的嗅觉敏锐是出了名的，但没想到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我做过预知梦。”她含糊其辞，“关于末世的。”

老赵哼了一声，显然不信，但没再追问：“齐家小子让你来干嘛？组队打怪？”

“差不多。”云语扫视着修车厂内的装备，“我们需要有经验的人。你和梦境中一样，准备得很充分。”

“梦境中？”老赵突然笑了，露出一口黄牙，“小姑娘，你比我想的还有意思。”

正当云语想解释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紧接着是尖叫和撕打声。老赵脸色一变，迅速关掉所有灯光。两人透过窗户缝隙看到巷子里停了一辆面包车，三个年轻人正被十几个灰白皮肤的感染者围攻。

“新变种！”老赵低声咒骂，“才三天就进化出夜间活动能力了！”

云语观察着那些感染者。它们的动作比普通丧尸敏捷得多，而且似乎有基本的战术意识——几个绕后，几个正面攻击。最可怕的是其中一个体型格外高大的，它的脊椎突出形成骨刺，双臂异变成镰刀状，轻易就能切开汽车金属。

“收割者。”云语喃喃道。这是前世对这类变异体的称呼，但通常要末世三个月后才会出现。

“你说什么？”老赵没听清云语说的什么。

“没什么。”云语迅速做出决定，“我们得救那些人。”

老赵瞪大眼睛：“你疯了？外面至少有十五个感染者，包括那个大块头！我们救不了他们。”

“必须要救。如果让变种继续进化，一周后就能单挑一个装甲连。”云语检查弹匣，“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们需要更多的幸存者。”

说完不等老赵反对，她己经推开门冲了出去。时间静止能力消耗太大，她选择使用空间刃——无形的能量利刃划过空气，三个感染者的头颅同时落地。

“操！”老赵骂了一声，云语己经冲出去了，他虽然不太愿意，但还是抄起一把改装过的霰弹枪跟了出来。

面包车旁的幸存者己经倒下一个，剩下两个背靠背抵抗。收割者注意到云语，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镰刀臂高高举起。

云语集中精神，在身前形成空间屏障。镰刀臂砍在屏障上，发出金属碰撞般的声响。屏障挡住了攻击，但冲击力仍让她后退两步。

老赵的霰弹枪开火了，特殊弹药在普通感染者身上炸开大洞，但对收割者几乎无效。云语趁机绕到侧面，空间刃瞄准收割者的关节处。就在她准备攻击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面包车方向传来：

"云语？救命！我是徐诚啊！救命！"

云语分神看去，震惊地发现那三个“幸存者”中，有一个竟然是徐诚！他满脸是血，伸着手向她求救。

这一瞬间的分心让收割者抓住了机会。它猛地转身，镰刀臂横扫而来。云语勉强闪避，但仍被划伤了左臂。鲜血的气味刺激了周围的感染者，它们全部转向她扑来。

“该死的！”老赵一边换弹一边骂，“集中注意力啊！”

云语咬牙启动局部时间静止，将收割者周围的时间流速减缓。在它如同慢动作般的移动中，她精准地用空间刃切断了它的脊椎连接处。庞大的变异体轰然倒地，但其他感染者己经蜂拥而至。

就在云语准备再次发动能力时，一道紫色火墙突然在她面前升起，将最近的几个感染者烧成灰烬。她转头看去，只见齐岳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双手燃烧着熟悉的紫焰。

“计划有变！”齐岳大喊着冲过来，“永日教发动了全面袭击！”

有了齐岳的加入，剩下的感染者很快被清理干净。云语喘着气走向面包车，徐诚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云语冷声问。

“我……我逃出来了……”徐诚结结巴巴地说，“林菲菲她……她把所有人都变成了怪物！我偷听到他们说要来西区抓什么人……就跟着，想提醒你们……”

齐岳一把揪起徐诚的衣领：“说清楚！永日教的目标是谁？”

“一个……一个叫……叫老赵的人……”徐诚颤抖着说，“他们说他是'火种搜寻者'，必须优先控制……”

老赵啐了一口：“狗屁！老子就一修车的！”

云语和齐岳交换了一个眼神。永日教显然在系统性地清除或控制所有可能威胁他们计划的人。

“另外两个人呢？”云语看向面包车旁的两具尸体。

“路上遇到的……”徐诚眼神闪烁，“他们说知道安全的地方……”

齐岳突然掐住徐诚的脖子，将他按在车上：“还在撒谎！”他一把扯开徐诚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黑色太阳纹身，“永日教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