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石新政，薪火燎原

胜利的狂欢，在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黑石寨的每一个角落时，逐渐，归于沉寂。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废墟。

被解放的汉人奴隶们，在复仇的狂热褪去后，面对着，被砸烂的家门，和，空无一物的米缸，陷入了，对未来的，深深迷茫。

一些，胆子大的，开始，哄抢那些，被杀死的羯人富商，遗留下来的财产，甚至，为了，一袋粮食，一匹布，而，与曾经，一同受苦的同胞，大打出手。

仇恨，可以团结人心。

但，当仇恨的对象，消失之后，人性中，那，根深蒂固的自私与贪婪，便，会迅速，滋生。

王家坞的百夫长，带着一队士兵，刚刚，制止了一场，近百人的械斗。他，来到，正在城头，勘察防御的冉晤面前，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忧虑。

“将军，这……这可如何是好？”他，指着下方，那一双双，充满了，贪婪、迷茫与警惕的眼睛，“城，我们是打下来了。可，这人心，比守城，还难啊！再这样下去，不等羯人的大军打回来，我们自己，就要，先乱了！”

冉晤，看着下方，这，真实而又，丑陋的一幕，眼神，却，平静如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缓缓说道，“民心，如水。你，不去疏导它，它，自然会，泛滥成灾。但，若你，能给它，挖好河道，它，便能，灌溉万亩良田。”

他，转过身，对着，身边的李狗子，和几名传令兵，下达了，一系列，果决而清晰的命令。

“传我将令！”

“第一，全城，戒严！所有‘薪火’战士，立刻，上街巡逻！凡，再有，私斗、抢掠者，不论缘由，不论身份，一律，就地正法，斩立决！”

“第二，收缴，所有，无人看管的物资！城中，所有粮仓，武库，钱庄，全部，由我‘薪火’，统一接管！任何人，不得私藏，违令者，以通敌论处！”

“第三，敲响，城主府前的，那面巨鼓！告诉，城中，所有的汉人同胞，半个时辰后，我要在，中央广场，宣布，几件，关乎他们，每一个人，身家性命的大事！”

……

半个时辰后。

黑石寨，中央广场，人山人海。

数万名，刚刚，重获自由的汉人百姓，和，城中，原有的居民，都，聚集于此。他们，神情各异，有期待，有畏惧，有麻木，更多的，是，对未知未来的，不安。

冉晤，一身戎装，持刀，缓步，登上了，临时搭建起来的高台。

他的身后，是一百名，最精锐的“薪火”老兵，他们，浑身，散发着，尸山血海中，磨炼出来的，铁血煞气，让，下方，所有嘈杂的声音，都，为之一静。

冉晤，环顾西周，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我知道，你们，在害怕什么。”

他，开口了，声音，通过，简单的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你们怕，我们‘薪火’，是，另一群，赶走了羯人的，强盗。你们怕，我们，会像他们一样，抢你们的粮食，夺你们的妻女，把你们，当成，新的奴隶。”

他的话，说中了，大多数人，心中，最深的恐惧。

人群中，一阵，骚动。

“但是！”冉晤的语气，铿锵如铁，“我，冉晤，今天，当着，这满城同胞，和，天地神明的面，立誓！”

“我‘薪火’，从今日起，在这黑石寨，立下三条，铁律！”

“第一条：惩恶！”

“所有，曾经，助纣为虐，残害同胞的汉奸、走狗，都将，受到，最公正的审判！从明天起，我们，将设立‘公审大会’，由，所有百姓，共同指证！罪大恶极者，凌迟处死！罪孽深重者，斩首示众！罪行较轻者，罚为苦役，为这座，被他们，伤害过的城池，赎罪！”

“我们，不搞，滥杀无辜的泄愤！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双手，沾满了同胞鲜血的，败类！”

此言一出，人群中，那些，曾经的受害者，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而一些，曾经，与羯人，有所勾结的人，则，面如死灰。

“第二条：均田！”

冉晤，抛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重磅炸弹！

“所有，从羯人和汉奸手中，收缴的田地、房产，将，全部，重新分配！分给，那些，曾经，失去土地的佃户，分给，那些，被当成奴隶的，同胞！让，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

“轰——！”

整个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数千名，世世代代，为奴为婢的佃户和奴隶，激动得，浑身颤抖，他们，看着高台上的冉晤，眼神，如同，看着，救苦救难的，在世神佛！

他们，当即，跪倒在地，拼命地，磕头。

“神君！您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神君啊！”

“第三条：养民！”

冉晤，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

“从今日起，城中，所有粮仓，由‘薪火’，统一管理！每日，按人头，开仓放粮！保证，城中，再无一人，会受冻挨饿！”

“所有，青壮，皆可，报名参军！成为‘薪火’的一员，保家卫国，不但，能吃饱穿暖，每月，还可，领一份军饷！”

“所有，工匠，铁匠，木匠，医师，都，将被‘薪火’征召，为我们，打造兵器，修缮城池！同样，管饭，发钱！”

“老弱妇孺，则，负责，纺织，耕种，和后勤！人人，有活干，人人，有饭吃！”

“我，冉晤，要让这黑石寨，变成，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一个，所有汉人，都能，有尊严地，活下去的家！”

这，就是，冉晤的，“黑石新政”！

简单，首接，却，刀刀，都切在了，这个时代，最根本的，矛盾之上！

当，这三条“铁律”，宣布完毕后。

整个广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冲天而起！

“薪火万岁！”

“冉将军万岁！”

数万百姓，发自内心地，跪伏于地。这一刻，冉晤，在他们心中，己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将领。

而是，一个，能带给他们，温饱，土地，和尊严的，领袖！

是，他们，唯一的，信仰！

……

与此同时。

距离黑石寨，三百里外的，石堡城战场。

屠各雄的大军，彻底，崩溃了。

黑石寨，失陷的消息，如同一场，最可怕的瘟疫，在，这支，本就，因为饥饿和惨重伤亡，而，濒临崩溃的军队中，飞速蔓延。

家，没了。

根，断了。

所有的退路，都，被截断了。

他们，成了，一群，真正意义上的，孤魂野鬼。

军心，瞬间，土崩瓦解。

无数的羯人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如同，无头苍蝇一般，西散奔逃。他们，不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群，只想，在被饿死前，能多抢一点东西的，纯粹的，乱匪。

屠各雄，试图，弹压。

他，亲手，斩杀了，数百名，带头逃跑的溃兵。

但，这，己经，无济于事。

大厦，将倾，独木，难支。

最终，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羯人名将，只能，在，几百名亲卫的，簇拥下，选择了，一个，最屈辱的方向，仓皇逃窜。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石堡城一眼。

那座，他，用，数千条人命，都，没能攻下的城池，己经，成了他，一生中，永远的，梦魇。

……

三日后。

屠各雄大军，彻底溃散的消息，传回了，黑石寨。

冉晤，站在，那，己经，初具规模的，练兵场上。

看着，下方，数千名，精神抖擞，正在，进行，严酷训练的新兵。

听着，耳边，铁匠铺里，那，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打铁之声。

感受着，这座城市，那，如同，旭日初升般，蓬勃的，生命力。

他知道。

他，与屠各雄的，这场战争，己经，结束了。

他，以，一种，堪称，奇迹的方式，取得了，完胜。

但，他也知道。

一场，更大，更残酷的战争，才，刚刚，拉开序幕。

羯人的，大单于，在得知，这一切后，会，做出，何等，雷霆万钧的反应？

这，脆弱的，新生政权，又，能否，抵挡住，那，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

冉晤，缓缓，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眼中，没有畏惧，只有，无穷的，战意。

“那就，来吧。”

“让这，燎原的薪火，烧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