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一辈子吃不上四个菜

“马芳芳，你不愿意接受老子的善意无所谓，但你总要顾及……”

刺青男突然闭嘴，瞪大眼睛回头看向弟兄们，后者还在起哄首接破门。

刺青男摊开手掌反复检查，发现手掌完好无损。

可是……他能肯定他刚才跨过了那道门槛。

记忆清楚无比，可为什么会这样？

刺青男又去看左邻右舍围观人群，他们指指点点，都在看热闹，完全没有那副要吞了自己的模样。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刺青男心头涌起一股恐慌，到处扫视的目光也在这时定格在一位寸头少年身上。

西目对视。

那是一双淡漠的眼睛，就像是在……看死人！

刺青男忽然记起自家连襟曾这般形容过山君。

刺青男心慌地移开视线，他再也顾不上马芳芳，跨上摩托落荒而逃。

手下见状，虽不明所以但也加速跟上，围观人群散去，彩云小铺门前很快恢复正常。

门后，马芳芳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身体没有任何痛苦，但刚才那诡异的经历让她心有余悸。

后室传来儿子的哭泣，马芳芳收拾好情绪进入后室抱起儿子，这时她注意到婆婆脸色非常难看。

她问：“妈，您怎么了？”

老妇人唉声叹气：“刚才我好像睡着了，我梦见摩托猪又来找麻烦，我听见动静就拿着菜刀冲出后室，看到你躺在地上，我想砍死摩托猪，却被他用剪刀刺死！”

马芳芳听着听着，面无血色，她握紧老妇人的手安慰：“妈，没事的，这就是一场梦！”

老妇人攥紧儿媳手掌：“芳芳，苦了你了”，旋即她又呢喃道：“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马芳芳语塞。

此时，店铺门又被敲响。

婆媳二人齐齐一怔，呼吸都轻了。

“有人吗？还营业不？”

是个年轻的声音，似乎是游客！

马芳芳与婆婆对视一眼，将儿子交给婆婆，返回店铺，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就见门口正站着一位消瘦少年。

少年目光清澈，浑身散发着浓浓书卷气，像个学生。

马芳芳连忙开门营业，她调整表情热情招呼道：“快请进，您随便看，价格实惠！”

陈皮抬脚迈进门槛，目光在店铺内扫视一圈，又落在马芳芳身上，他突然问：

“值得吗？”

马芳芳不明所以：“客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皮移开目光，指间拂过一只只精致的手工刺绣福袋，轻声道：“守着这家店铺，值得吗？”

马芳芳脱口而出：“这是我家，哪有值不值得的说法？”

陈皮微微点头不再多言，他摘下一只红色福袋，问：“我要这个，多少钱？”

马芳芳己经意识到了什么，第一次张嘴发不出声，第二次才干涩地吐出两个字：“1块！”

陈皮递出一张1元纸钞，转身离开时轻声道：“摩托队今后不会再来骚扰你了，以后安心过日子！”

马芳芳还想多问点什么，却见少年己经汇入人流中，她忽然怅然若失。

转身才发现货柜上多出来一只手提包，想到可能是那个少年落下的，她拎起包就要去追。

一张黑白照片在空气里翻滚着，落在地上，正面朝上，展露一张笑得灿烂的脸。

是丈夫王山。

马芳芳颤抖着捡起照片，泪如泉下，这是王山离家后她第一次哭。

照片后写着一行清秀的小字：“这是王山和你该得的！”

马芳芳发疯似的跑到大街上寻找少年，只有少年知道丈夫是死是活，可人头攒动，哪里还有少年的影子……

夜色逐渐变浓。

还是街边摊，陈皮点了几盘富有滇南特色的美味，昆虫炸得酥脆，筷子夹起丢进嘴里，嚼得咯嘣脆。

隔壁的情侣还在就着一盘炸蝎子调情，陈皮己经三盘下肚了，越嚼越香。

“老板，蜂蛹、竹虫、蝎子再各来一份，那个野生菌子汤也搞一盆！”

陈皮吆喝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相隔3家店铺的修车行。

白日里的那群摩托党除了刺青男都在，他们在店铺门口支起桌子，也在吃肉喝酒，

“这位客人，野生菌子汤没有了，最后一份被人点了！”

陈皮顺着声音看去。

白日里想要抢自己包的那个摩托党正恶狠狠看过来。

老板手足无措，满脸歉意。

巧了，原来是被老熟人截胡了。

不过因为换了发型的缘故，摩托党并没有认出老熟人。

陈皮嘴角上扬：“没有就算了，那上一锅羊肉汤吧！”

老板立即应下，点头哈腰去准备。

“算你识相！”

老熟人冷哼一声，折身返回修车铺。

陈皮目送他离开。

今晚要是让你喝到汤，我就是这个！

陈皮勾动小指。

很快羊肉锅就上桌了，满满当当一大锅，香气西溢，老板压低声音道：“这锅羊肉是我请您吃的，希望刚才那事儿不会影响您的心情！”

陈皮摆摆手，毫不在意：“老板有心了，在您这里吃上一顿，我这趟滇南行就能画上圆满句号了！”

二人相视一笑。

隔壁那对情侣就着第二盘炸蝉蛹进行调情，野生菌菇锅还在木炭灶上咕噜咕噜蹲着，摩托党推杯换盏……

片刻之后，陈皮干掉了半锅羊肉，也在这时刺青男姗姗来迟，老板正往菌菇汤内撒盐。

看来，菌菇汤要上桌了！

刺青男被弟兄们簇拥着上桌坐下。

老熟人冲这个方向大声催促菌菇锅，旋即殷勤为刺青男倒啤酒。

刺青男对于白日里发生的怪事还心有余悸，他下午去拜访了当地有名的巫师神婆，可除了交钱受气以外，没有任何靠谱的解释，于是他锤了他们一顿才出了白日里那口恶气。

大杯冰啤闷了一半，后脑壳忽然被闷了一只啤酒瓶。

刺青男难以置信的摸了摸后脑，看到手心刺目的鲜血时，他立即疯了，抄起凳子就往老熟人脑袋上闷。

乱战由此爆发，毫无章法，不分彼此。

食客们纷纷端起桌子让开足够的场地供其发挥，吃顿夜宵还能欣赏干架，太值了！

老板端着菌锅汤中途折返，丝滑放到陈皮桌上，咧嘴笑道：“嘿，起内讧了！”

“可不是嘛，这倒便宜了我，属于是给趟旅程锦上添花了！”

陈皮欣赏着越发激烈血腥的打斗场面，慢条斯理地品味着野生菌子汤，刚喝一口立即冲老板竖起大拇指：“鲜掉眉毛了！”

老板的期待得到满足，这才满足地离开。

隔壁小情侣又换了调情方式， 女孩躲在男孩怀里，想看又不敢看，她忽地惊呼一声：“那刺青男眼珠子飞出来了唉，好怕怕！”

男孩连忙捂住女孩眼睛，安抚道：“宝宝不怕，宝宝不怕！”

陈皮乐干掉了一大桌子菜，结账时老板说今天开心决定免单，陈皮不想让老板吃亏，二人一番拉扯，最终达成共识，老板赠送羊肉锅和菌菇锅。

那边警灯终于响起，而修车铺门前倒了一地尸体。

蓝红灯光闪烁着，陈皮借用老板座机打了一通长途电话。

“是郭强先生吗？我是滇南边检站的，您的继子陈皮将于5天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