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少年们的立身之本竟是那个，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

人的情绪是复杂的，很难拥有单纯的某一种情绪。

就像陈皮现在从持枪者身上感受到的。

喜悦占大头，愤怒占小头，还有一点恐惧。

不难想象持枪者出现这种反应的原因。

管理者在矿洞例行巡逻时意外发现一名行踪鬼祟的矿工，他欣喜于这一发现将会得到吴山明的奖励，愤怒于矿工违反矿场规矩乱跑，同时也有阴暗环境突然见到人本能的恐惧。

陈皮急需恐惧，显然持枪者的情绪不够。

他将身体贴紧围栏隐藏挂在胸前的枪，低眉顺眼道：“我是057号矿工，按照吴矿长的命令处理056的尸体，正要返回下矿干活。”

脑门上的枪口紧了紧。

管理者逼问：“你进废坑做什么？”

陈皮胡诌：“拉屎。”

管理者动动鼻翼：“你在撒谎，我没有闻到臭味。”

陈皮感知到对方的情绪在变化，愤怒代替喜悦。

陈皮不确定下手没轻没重的愣头青会不会在盛怒之下开枪，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威胁。

陈皮压低声音：“其实我撒谎了！”

脑门上的枪更硬了，戳得陈皮脑壳生疼。

管理者的情绪完全被愤怒取代。

陈皮立即道：“哥丹威在里面，他叫我来……”

陈皮言尽于此，将想象空间留给管理者。

他记得哥丹威蛋碎之后说过在矿场安身之本被毁了。

陈皮很容易就做出猜测，哥丹威受吴山明重用，除了心狠手辣和言听计从，还有哥丹威的立身之本。

矿场全是男人，吴山明在掌握绝对权力的环境下待久了，难免变态。

果然，枪口松了，管理者惊恐和窃喜的成分增多。

陈皮理解管理者的惊恐，毕竟哥丹威是吴山明手下第一人，相当于矿场管理者的管理者，下属撞破上级隐私，确实惊恐。

至于窃喜……陈皮只能猜测持枪少年与哥丹威在安身之本上存在竞争关系，他会告发哥丹威。

管理者明知故问：“你……你们在里面干什么？”

陈皮摸向腰间匕首：“哥丹威让我保密。”

巨大的喜悦瞬间充斥管理者身心，以至于他放下了枪口，也丢弃了警惕，他己经开始畅想带着057向吴山明告发哥丹威后的剧情。

陈皮捉住管理者刹那的松懈，双手同时弹出，如同毒蛇进攻，他一手捏紧管理者持枪手腕卸掉枪，一手持匕首架在对方脖子上。

情绪成分由喜转惊再转恐。

当管理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恐惧笼罩他的全部。

“别动，我想你绝不希望看到血液从你大动脉飙射出两米远的场景！”

恐惧飙增。

陈皮谨慎翻越护栏，二人站位由面对面变成一前一后。

陈皮犹不放心，从管理者身上摸出麻绳束缚他的手脚，又顺手捡了一块煤石塞进他的嘴里。

此时，管理者瞳孔震颤，裤裆湿了一大片，很显然惊恐情绪达到巅峰。

确保万无一失，陈皮果断吸收恐惧情绪。

虚空之中，陈皮同款娇小骨架有了反应，左脚大脚趾远节趾骨由黯淡转变为荧蓝，神秘且清冷。

陈皮并没有感到任何不适，相反他觉得自己的力气拔高了几分，而管理者肉眼可见地变得疑惑。

恐惧情绪归零。

得到初步验证，陈皮手起刀落，匕首完全没入管理者大腿。

恐惧情绪再度飙升。

陈皮再度吸收，这一次左脚大脚趾近节趾骨变成荧蓝。

陈皮重复匕首扎腿的动作，首到左脚14块趾骨（2-5脚趾各有3块趾骨，比大脚趾多出1块中节趾骨）全部染成荧蓝色。

陈皮停止了动作，任由管理者在地上翻滚。

此时，愤怒情绪开始抬头。

陈皮不在乎，他在思考如何量化【肾水恐梦】情绪积累进度，他于是想到人骨数量，成年人206块，是否可以用【14/206】来计量？

当虚空骨架全部变成荧蓝，也就是【206/206】，也就意味着【肾水恐梦】积累完成？

可新问题来了，脚趾趾骨和小腿胫骨或者颅骨大小差异巨大，明显不是一个体量，那么同样分量的情绪能否让不同骨骼变成荧蓝？

陈皮在管理者身上继续进行实验，当左脚5根跖骨变成荧蓝，进度来到【19/206】时，陈皮突然想通了。

情绪本就不可量化，无所谓骨骼大小区别，只要进度条在变能看到【肾水恐梦】的长进即可。

理论上，眼前这名管理者可以无限次提供恐惧情绪，但时间不允许。

猜测得到验证，陈皮果断抹脖子终结管理者性命。

陈皮从尸体上摸出一串钥匙和几张缅币纸钞，为防止提前暴露，他将尸体扔进废弃矿洞草草掩埋。

想了想，陈皮将两杆枪也藏在了矿洞内，便沿着来时路向矿坑走去。

有了巨骸给予的底气，他计划搞一波大的，既要等待祖国救援也要积极组织自救。

地下56米。

小男孩林福正和身材偏瘦的青年王山，蹲身负责一点点敲击矿壁，他们小心翼翼，要随时关注塌方。

秃头马洪和壮汉孙正兵则负责装运。

工具都很简陋，锄头、铁锹、凿子和锤子，再有箩筐和头灯等辅助工具。

下坑时统一领取，出坑时统一归还，吴山明决不允许有矿工私藏工具，给他带来威胁。

凿击声无精打采，煤粉在暗黄光柱里浮动，硫臭味充斥每一次呼吸。

逼仄憋闷的环境让林福正头晕目眩，饥渴让他的动作越来越慢，眼泪不自觉地就往下流淌。

王山看在眼里，眼神晦暗，他转头看到马洪和孙正兵合力抬着箩筐离开，犹豫再三从衣服内侧摸出半块干饼，迅速塞进林福正嘴里。

小男孩吃惊地看着王山，却立即得到一个警告的眼神。

王山见小男孩还在发呆，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将声音压得极低：“快吃！”

在矿场，私藏食物会遭到严惩。

林福正这才回过神来，用力咀嚼干饼，但口水却将饼泡成黏稠一团，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外头有脚步声传来，王山急得用力捶打林福正后背。

“妈的，陈皮那小子指定躲在哪里偷懒，6个人的活让我们4个人干，还连累我们没饭吃，等他回来，老子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马洪抬着空箩筐有气无力地走在前头，孙正兵落在后面脸色阴沉，他没有反驳马洪的牢骚。

忽地，马洪像是发现了什么，将箩筐一扔，拔腿就跑，他弯腰走进矿洞，大声揭发：“林福正，你嘴里是什么？你一定私藏食物了！”

林福正被马洪捏着嘴巴无法动弹，矿灯照在他的嘴里，马洪一无所获。

王山紧绷着脸，看着马洪的太阳穴，拳头紧了又紧。

林福正极力解释：“我没吃东西，你在血口喷人！”

马洪恨不得将手指伸到林福正喉咙里头翻找，要知道揭发私藏食物者可以获得食物奖励。

马洪太想要奖励了。

他不愿意松手，凑近鼻子去闻，那浓郁的麦香味让他狂喜。

“小逼崽子还不承认，跟我走，到吴山明那里你就老实了！”

林福正极力挣扎，但体格太小，就算他扣着地面也无济于事。

王山迅速将什么东西塞进裤裆，怒吼一声就扑向马洪。

马洪顺手操起铁锹对准王山脑门就拍，咣当一声，王山趴在地上不动弹了。

林福正被接连的变故吓得嚎啕大哭。

马洪看到鲜血扩散，吓了一跳，他犹豫片刻，还是拖着林福正往外拽。

孙正兵立在空口，神情麻木，无动于衷。

恍惚间，他瞥到一袭黑影迅速逼近，眨眼没入矿洞。

孙正兵以为眼花，但他能确定那就是陈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