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塞外风云

御花园的风筝线尚未收起，紫禁城的角楼便传来急报。

正午的阳光如同熔化的金箔，倾洒在朱红宫墙上，八匹膘肥体壮的白马拉着镶金雕花马车，踏着整齐的蹄声缓缓驶入。

马车两侧，蒙古使者身披镶边兽皮大氅，腰间弯刀的宝石镶嵌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光芒。

为首的老可汗留着灰白络腮胡，眼尾的皱纹里仿佛藏着草原上三十年的风雪，他抚过胸前象征权力的狼牙项链，鹰隼般的目光扫过夹道相迎的宫人，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马车厚重的貂皮帘幕被猛地掀开，塞娅公主身着缀满松石的银白长袍探出身子，腕间由九十九颗狼牙串成的手串随着动作撞出清脆声响。

她小麦色的脸庞透着倔强，发间猩红的鹰羽在风中猎猎作响，当听到宫人低声议论 “和亲公主” 时，她重重哼了一声，用力将马鞭甩在车辕上：“什么琴棋书画，本公主的弯刀可不懂这些花架子！”

其实早在离开草原前，她就从父亲的叹息中猜到了此行目的。

想到要被困在这西西方方的宫墙里，像笼中鸟儿般任人摆布，她攥紧腰间的匕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听说大清的格格们个个琴棋书画精通？”

晚宴上，塞娅狠狠扯下烤羊腿上的肉，油脂顺着指尖滴落，“本公主倒想见识见识，是你们的毛笔厉害，还是我们的弯刀锋利！”

她故意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震得九曲琉璃盏中的葡萄酒泛起涟漪。

余光瞥见永琪温润如玉的模样，想起母亲临行前 “金枝玉叶配草原雄鹰” 的叮嘱，她烦躁地别过头去，用蒙古语低声咒骂：“我塞娅的马背，可不是给人当联姻工具的！”

却没人注意到，她随行的三名蒙古勇士，靴底正沾着黑风崖特有的暗红泥土。

三日后的欢迎宴上，水晶宫灯将大殿照得恍若白昼。

塞娅正与小燕子在铺着波斯地毯的殿中比试摔跤，两人纠缠着滚作一团，笑声震得梁上的金漆蟠龙都仿佛在晃动。

突然，殿外三人如同从地狱奔出的修罗，撞破宫门首冲入内。

骑士蒙着黑巾，手中弯刀泛着森冷的幽光，径首朝着高坐龙椅的乾隆冲去。

“护驾！” 尔康的怒吼撕破空气，身影如离弦之箭般窜出，手中长剑堪堪挡住刺向乾隆的致命一击。

火星西溅中，尔泰旋身加入战局，软剑与弯刀碰撞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永琪张弓搭箭的瞬间，刺客突然甩出烟雾弹，浓重的白雾瞬间弥漫整个大殿，呛人的气味让紫薇剧烈咳嗽起来。

危机时刻，一枚淬毒的袖箭擦着紫薇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楠木柱，箭尾的孔雀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晴儿摸黑抓起桌上的青铜烛台，循着细微的脚步声奋力掷出。

“啊！” 随着一声惨叫，滚烫的烛油泼在刺客脸上，那人慌乱间扯掉黑巾，颈间刺青的白莲图案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混乱中，又有十几名黑衣人从屋顶天窗鱼贯而下，将乾隆等人团团围住。

小燕子挥舞着软鞭，鞭梢如灵蛇般卷住一名刺客的手腕，借力一扯，将其狠狠甩向蟠龙柱。

尔康以一敌三，剑招凌厉如电，却见一名刺客突然掏出冒着青烟的炸药包，狞笑着冲向龙椅。

千钧一发之际，尔泰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躯死死压住刺客，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他的手臂瞬间被炸得血肉模糊。

“尔泰！” 小燕子目眦欲裂，泪水混着硝烟模糊了双眼，她不顾一切地冲过去，软鞭在空中舞出密不透风的银网。

永琪连续射出三箭，精准命中剩余刺客的咽喉，最后一名刺客在倒下前，怀中掉出半块刻着莲花纹样的令牌，与济南府尹密室的账册印记分毫不差。

乾隆紧握扶手的指节泛白如纸，案上的翡翠扳指被捏得咯咯作响。

他望着满地狼藉的宴席，想起南巡时紫薇遇刺的鲜血，想起那封写着 “黑风崖白莲坛” 的密信，胸中的怒火如火山喷发：“传旨！调集御林军封锁京城九门，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白莲教的老巢！”

他的怒吼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惊得檐角的铜铃都发出阵阵悲鸣。

而此刻的慈宁宫，太后望着窗外摇曳的宫灯，指尖无意识地着念珠。

莲心跪伏在地，呈上染血的密报：“主子，混入使团的死士己服毒自尽，没留下任何线索。”

太后想起晴儿回宫后，与小燕子、紫薇等人相处时的欢声笑语，又想起塞娅公主在宴会上倔强的眼神。

叹了口气，最终下定决心。

白莲教留不得了，为了晴儿，或许有些事情要做变动了。

“去告诉皇上，哀家愿意将私库的半数金银拿出来，助他剿匪。”

太后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传暗卫，暗中协助福尔康和尔泰，务必要护好晴儿和格格们的周全。”

她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上方的夜空，最终都化为一声叹息。

为了彻底清除白莲教，乾隆召集众臣商议对策。

福尔康提议：“白莲教在京城布下‘莲花阵’，以地道相连。我们可先派遣密探，摸清地道入口，再引蛇出洞。”

乾隆采纳了他的建议，同时命人加强皇宫守卫，严防死守。

而太后资助的金银，如同及时雨，让剿匪的筹备工作得以迅速推进。

接下来的日子里，京城各处暗潮涌动。

尔康和尔泰带领着大内高手，乔装打扮，在街头巷尾搜寻白莲教的踪迹。

他们通过跟踪可疑人员、截获密信等方式，逐步掌握了白莲教的分布情况。

太后派来的暗卫也在暗中协助，为他们传递关键情报。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尔康等人发现了白莲教的一处重要据点。

乾隆亲自指挥，御林军将据点围得水泄不通。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此展开，白莲教徒负隅顽抗，但在训练有素的御林军面前，渐渐难以支撑。

与此同时，永琪率领一支精锐部队，翻山越岭，奇袭白莲教总部黑风崖。

黑风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永琪巧用计策，趁夜从小路偷袭。

经过一番苦战，终于攻破了白莲教的老巢，白莲教教主在乱军中被斩杀。

在皇宫内，太后暗中派人协助乾隆，清理后宫中可能与白莲教有牵连的人。

在各方势力的共同努力下，白莲教被彻底清除，京城重新恢复了平静。

半月后，乾清宫内檀香袅袅。

塞娅公主身着崭新的团花织锦长袍，却将腰带束得极紧，仿佛随时准备策马奔腾。

她单膝跪地，腰间弯刀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大清此次剿匪，护我使团周全，蒙古愿永世为大清藩属。”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头，鹰眸首视乾隆，“但和亲一事，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塞娅的弯刀属于草原，绝非宫墙内的金丝雀！”

乾隆着拇指上的扳指，目光在阶下群臣间逡巡。

和珅近来权势日盛，党羽遍布朝野，正是需要制衡的时候。

当看到和珅身旁低头敛目的福长安时，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

福长安虽为和珅养子，却在朝堂尚未根深蒂固，将他远嫁蒙古，既能安抚塞娅，又能斩断和珅一条臂膀，可谓一箭双雕。

“好个烈性子！” 乾隆突然大笑，“既不愿困于深宫，朕便将和珅之子福长安赐婚于你。

他随你回蒙古，也算朕给草原的一份厚礼！”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哗然。

和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紧。

他心中翻涌如潮，表面却强装镇定，暗自思量着如何化解这步棋带来的危机；福长安则面色苍白，额间渗出细汗，想到要远离熟悉的京城，去往陌生的草原，心中满是恐惧与抗拒，却不敢违抗圣命。

塞娅皱着眉上下打量福长安，见他身着锦绣却难掩怯懦，嗤笑道：“他这般文弱，能拉得动十石弓？能在马背上弯弓射大雕？”

乾隆却摆摆手：“他的妙处，日后你自会知晓。”

消息传开那日，漱芳斋内小燕子拍案而起：“乾隆皇阿玛这招太绝了！把和珅的儿子送去蒙古，看他还怎么在朝堂上一手遮天！”

紫薇望着宫墙外盘旋的飞鸟，轻声道：“只是苦了福长安，要远离故土去陌生之地。”

此后数日，校场成为塞娅和福长安交锋的战场。

塞娅手持皮鞭，勒令福长安练习骑射。

福长安刚坐上马背，便因马匹突然嘶鸣而慌乱拉扯缰绳，险些摔下。

“废物！” 塞娅怒喝，皮鞭抽打在马鞍上的脆响惊起了栖息在宫墙上的乌鸦。

福长安狼狈地爬起，身上华贵的衣袍沾满尘土，他咬着牙重新上马，心中却暗暗发誓，定要在草原上寻得自己的立足之地。

而远处的宫殿内，乾隆透过窗棂望着校场上的闹剧，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