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警局即法坛

青铜傩面嵌入凹槽的瞬间，整个地宫轰然震颤。

刺目的青光从祭坛中央炸开，沿着金属纹路疯狂流窜。陆离的视网膜被强光灼烧出残影，右眼瞳孔中的符文不受控制地旋转起来——"窥冥"视野被强制开启到极限。

地宫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的维度，警局大楼在他眼中褪去混凝土外壳，露出森然真容：七层建筑化作七重环形祭坛，每层走廊变成连接符文的血管，办公室隔间成为供奉的小型龛位。加班的警员们端坐其中，头顶飘出淡金色的雾气——那是"正气"与"秩序"的意念，正被无形的网络抽离，顺着墙体内部的"脉管"汇向顶层。

"这是......"陆离的声带痉挛，几乎发不出声音。

"逆七曜长生阵。"苏晚的指甲抠进祭坛边缘，她锁骨下的烙印正在龟裂，"以整座城市的秩序为经，生灵魂魄为纬......"

她的解释被突然爆发的嗡鸣打断。祭坛七根石柱同时亮起，其中青铜柱的光芒最为炽烈。光柱穿透地宫穹顶，与上方的警局建筑产生共鸣。陆离的视野随之拔高，如同灵魂出窍般穿透层层楼板——

顶层局长办公室此刻是整座法坛的操控核心。

周正站在房间中央，警服笔挺如常，但脸上覆盖着一张半透明的骨质傩面。面具与他的面部肌肉完美融合，颧骨位置凸起细小的尖刺，随着呼吸缓缓收缩。他面前悬浮着一个水晶球，球体内浮现着警局每个角落的实时画面，包括此刻在地宫祭坛边的陆离与苏晚！

"找到你了，窥冥者。"局长的声音通过骨质傩面传出，带着多重混响。

水晶球突然拉近，占据陆离整个视野。球体内部闪过无数片段：

——1947年的青玄傩庙，七位警员将傩面按入胸口，成为初代"阴司"。

——每年冬至，警局地下室举行的活祭仪式，失踪人口档案上的红灯接连亮起。

——"生死簿"APP的代码在局长电脑上自动生成，用户协议最末行小字写着："自愿献祭阳寿"。

最恐怖的画面最后出现：七张傩面悬浮在城市上空，构成一个巨大阵法。每张面具下方垂落无数丝线，连接着市民的头顶——其中也包括陆离的父母！

"仪式需要七种命格的祭品。"局长的声音近在耳畔，"你是最后的'窥冥者'。"

陆离猛地后仰，视野重新跌回地宫。祭坛上的青铜傩面正在融化，金属液渗入石柱，顺着光路向上蔓延。整座地宫的傩纹活了过来，像血管般搏动着输送青光。

苏晚突然扑向祭坛，染血的手指在青铜凹槽边缘划出符咒："快走！他在用傩面反向定位你！"

她的动作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墙壁上的傩纹突然剥落，在空中凝聚成锁链缠向两人。陆离抓起正在液化的傩面碎片，灼热的金属在他掌心嘶嘶作响——

瞬息万变的"窥冥"视野中，他看到了唯一生路：祭坛下方！

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中央祭坛，金属拼接处竟被撞出裂缝。下方露出黑洞洞的通道，腐臭的风裹挟着往生钱呼啸而上。苏晚紧随其后跳入，两人顺着陡峭的滑道急速下坠。

滑道西壁布满抓痕，有些还很新鲜。最下方的缓冲池里，堆积着数十具尚未完全腐烂的尸体——全是穿着警服的"祭品"，每人胸口都有傩面形状的空洞。

"这是失败的容器......"苏晚从尸堆爬出，指着他们锁骨下方的编号，"周正试验了很多年。"

陆离的通讯器突然响起电流杂音，李国强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陆...离...B2...配电室...破坏...总闸..."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局长通过全楼广播的宣告："各位同仁，紧急演练现在开始。请所有人留在工位，保持内心澄明。"

广播声中，整栋楼的灯光突然变成暗红色。陆离的"窥冥"视野尚未关闭，他看到那些淡金色雾气正加速流向顶层——

周正的骨质傩面己经脱离面部，悬浮在水晶球上方。面具下方的警徽正在融化，金属液组成新的符文：

"长生秘仪·最终阶段"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生死簿APP推送最终通告：

【祭品定位完成】

【阳寿转化率：99.7%】

【最终倒计时：00:01:00】

苏晚突然抓住陆离的手按在自己锁骨烙印上："记住，恶魄才是第零号祭品......我才是仪式真正的钥匙！"

她的烙印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那东西的形状，赫然是一张未被记录的第八类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