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记忆抗体

隔离病房的紫外线灯管发出蚊蚋般的嗡鸣，在墙壁上投下青紫色的网格阴影。陆离站在病床前，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掩盖不住李明枕头上渗出的金属腥味——那是脑脊液混合着纳米银溶液的刺鼻气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李明的太阳穴时，右眼突然爆发出混沌的光芒：银白与青铜双色光流如同两条厮杀的蛟龙，在虹膜深处激烈缠绕。

"记忆抗体正在生成。"

口袋里的手机自动解锁。生死簿APP的界面熔化成液态代码流，猩红标题在虚空中燃烧：【认知污染抵抗程序V1.0启动】。滚动的十六进制代码突然卡顿，最后一行开发者署名让陆离的血液倒流：【Creator：周正（Initial Version_2003.07.15）】

青铜银光顺着指尖注入李明太阳穴的瞬间，陆离被拖入记忆深渊——

三年前的银行大理石地面溅满粘稠液体。但那些"劫匪"戴着雕花白银傩面，持枪姿势是标准的警用CQB战术动作。蹲在墙角的人质们瞳孔里旋转着银丝，当子弹击中身体时，爆裂的不是血肉而是彩色的记忆晶片。监控室画面里，周正戴着白手套敲击键盘，屏幕上瀑布般刷新数据：【杏仁核恐惧峰值97%】【前额叶道德崩解率83%】【海马体污染扩散速率4.2m/s】...角落的小窗口显示着陆离的档案照，标注着【对照组-未暴露】。

"他们在测量人性崩坏的温度..."陆离的齿缝间溢出血腥味。

病床上的李明骤然睁眼。他的瞳孔变成双螺旋结构的银青铜光涡，虹膜表面浮动着微小的二进制代码："陆哥，记忆链修复了..."他干裂的嘴唇开合间露出金属牙龈，"那天你被周局调去档案室...根本没出外勤..."

"咔嚓！"

李明的额头绽开十字形裂口。一枚沾着脑组织的菱形芯片破颅而出，芯片正面刻着**0001**，背面蚀刻着生死簿APP的骷髅图标。芯片悬浮在空中，延伸出神经状导线连接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腥臭的银色液体暴雨般浇下！

整座医院陷入黑暗。应急灯亮起的血光中，窗玻璃突然显影出巨大的电子通缉令。全城广播系统同步开启，电子女声冰冷地切割空气："西级警戒！右眼发光者携带记忆瘟疫！举报热线0307己开通！重复..."

陆离扑到窗边。街道上的全息广告牌切换成他的三维通缉影像，右眼被特效处理成辐射状污染源。无人机群掠过城市上空，撒下的不是传单而是浸泡过神经毒素的往生钱——那些黄纸黏在行人脸上，立刻腐蚀出傩面形状的溃疡。

"抗体培养皿...功能正常..."李明的声音变成电磁杂音。伤口里的银丝将芯片拽回颅内，他的肋骨刺破皮肤，在胸口组成青铜傩面骨架，骨架中心嵌着陆离的警号牌：**0307**。

"清除协议启动。"李明的眼球翻转露出蜂窝状金属内层，双臂熔化成液态银刺射来。陆离右眼的双色光流自动交织成棱盾，银刺在光盾上撞出蛛网裂痕，每道裂痕都渗出老局长的记忆碎片。

生死簿APP弹出血红弹窗：【终极抗体形态待激活】。确认键下方浮现手写体注释：（警告：将释放周正预设的"涅槃"协议）

陆离的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病房玻璃的反光里，他看见自己的左眼正在异变——瞳孔深处，微小的青铜傩面突然睁开三只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