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冰与雷的对峙（2）

“你……你竟敢……”惊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似乎被小雪这不要命的举动惊到了。

就在这时——

“呃……啊啊啊——！！！”

一声痛苦到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撕裂而出的尖啸，猛地从小雪口中爆发出来！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更像是冰原崩裂、雪山怒吼的哀鸣！

随着这声尖啸，小雪猛地抬起了头！

她的脸！

那张原本精致得如同冰雪精灵的脸庞，此刻布满了和小雪身上一样的、蛛网般的幽蓝裂纹！那双冰晶般的眼眸，此刻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剔透清澈，只剩下混乱到极致的、疯狂旋转的冰蓝与惨白交织的光芒！那是冰与雷在她体内失控冲突、相互湮灭又相互激发的具象化！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恐怖、都要混乱、都要绝望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以小雪为中心，轰然爆发！

咔嚓嚓——！

我们所在的店铺，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墙壁和天花板，瞬间布满了厚厚的冰层，冰层之下，又不断有狂暴的蓝紫色电弧如同毒蛇般窜出、炸裂！冰与雷的能量彻底失控、暴走！整个空间仿佛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的炼狱！

窗户外的天空，瞬间被翻滚的、漆黑如墨的雷暴云彻底吞噬！无数道粗壮的惨白闪电如同狂舞的巨龙，在云层中疯狂穿梭、劈落！震耳欲聋的雷声连绵不绝，仿佛要将整个城市彻底撕裂！

紧接着，鹅毛般的大雪——不，是混合着细小冰雹和刺骨冻雨的狂暴雪霰——在震耳欲聋的雷霆伴奏下，如同天河的闸门被彻底轰开，铺天盖地地倾泻而下！冰雹砸在建筑和地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密集爆响！

冰封！雷暴！大雪！冰雹！

数种本不该同时出现的极端天气，在失控的节气之灵力量下，如同末日交响曲般，在这座城市上空轰然奏响！混乱的能量彻底撕碎了季节的秩序！

“糟了！”惊蛰脸色剧变，雷霆之瞳中第一次出现了名为“惊骇”的情绪。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攻击会引发小雪如此恐怖的反噬和失控。“小雪！控制住！你的力量在撕裂‘律’！”

但此刻的小雪，显然己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就像一颗被强行引爆的、混合了冰核与雷芯的超级炸弹，混乱的能量在她小小的身体里疯狂冲突、肆虐、寻找着宣泄口！她周身散逸出的冰寒与雷霆风暴越来越强，整个店铺的空间都在扭曲、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溃！

我瘫在冰冷的墙角，浑身剧痛，耳朵轰鸣，眼睁睁看着小雪变成这副恐怖的模样，看着窗外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巨大的绝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我彻底淹没。

哄她？让她心动？现在她只想毁灭一切！包括她自己！

奶奶……惊蛰……失控的小雪……毁灭的天气……

一切都朝着最坏的方向滑落！

就在这千钧一发、整个空间即将被失控能量彻底撕碎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震动声响起。

声音的来源，竟然是我羽绒服内侧的口袋！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是那本破旧的老黄历！

它不知何时，自己滑了出来，此刻正静静地躺在我的掌心。

硬纸壳的封面，那褪色的“黄历”二字下方，一个极其黯淡、几乎难以察觉的古老符文——像是某种封印的印记——正散发着微弱却异常稳定的、温润的土黄色光芒。

这光芒并不强烈，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厚重如大地般的安抚力量。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温柔地笼罩住我和我身前正处于狂暴失控边缘的小雪。

奇迹发生了。

那疯狂肆虐、几乎要将空间撕碎的冰雷风暴，在接触到这温润土黄色光芒的瞬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抚平，狂暴的能量波动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凝滞和……平息？

小雪身上那些疯狂闪烁、蔓延的幽蓝裂纹，其扩张的速度似乎也肉眼可见地减缓了那么一丝丝。她口中那痛苦绝望的尖啸声，也微弱了一瞬。

虽然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但这无疑是黑暗深渊中透出的一线微光！

“那是……？！”惊蛰雷霆之瞳猛地一缩，死死盯住我手中的老黄历，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东西！

她认得这个？奶奶留下的黄历果然不简单！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混乱的大脑！

“小雪！”我顾不上剧痛，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同时将手中散发着微光的黄历高高举起，对准了那混乱能量风暴中心的小小身影，“看着我！看这个！奶奶……奶奶留下的东西！它能帮你！”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这是唯一的希望！我必须抓住这黄历带来的、转瞬即逝的机会！

小雪的尖啸声似乎又微弱了一丝。她那布满混乱光芒、几乎看不到瞳孔的眼眸，在听到“奶奶”二字的瞬间，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转动了一下，最终，那混乱而痛苦的目光，极其缓慢地、聚焦在了我手中那本散发着温润土黄色微光的破旧黄历上。

那本属于她上一个“契约者”的遗物。

混乱的冰蓝与惨白光芒，与温润厚重的土黄光芒，在狂暴的末日风暴中心，形成了短暂而诡异的对峙。

一线生机，悬于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