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诱敌入绝境，激战落龙谷

荆州军依计而行，故意将粮草车辙碾得深浅不一，巡逻兵甲胄歪斜地靠在城墙根——那些晃动的矛尖在阳光下明明闪着寒芒，却偏要做出松懈模样。负责伪装的士兵特意将头盔反戴，腰刀挂在另一侧，模仿败兵的狼狈。曹操的探子猫在芦苇荡里，将这"破绽"画在羊皮纸上时，笔尖都因窃喜而发抖。黄续站在城楼阴影里，看着探子远去的方向，对身旁的关银屏轻声道："曹操若上钩，必会走落龙谷。"他指尖划过城墙砖缝，那里还留着前日修补的新泥，"谷中三里外有处悬石，需提前用桐油浸透引火绳，再覆上荆条伪装。"关银屏点头，发间银饰随动作轻响，惊飞了檐下筑巢的燕子——那燕子衔着的草茎上，还沾着伪装用的泥土。

五日后，张辽率五千骑兵追至谷口。曹操勒马立于谷外高岗，手中玄铁马鞭轻轻敲击着马鞍。他看着谷内雾气如白练翻涌，忽然拽住张辽缰绳："且慢！"眯眼盯着谷口歪倒的"荆州军"旗帜，旗角竟还系着半块没吃完的麦饼——那麦饼用的是北方麦种，显然是荆州军故意遗落的诱饵。"再探！"探马回报谷内确无伏兵，只有伤兵呻吟，甚至能听见他们抱怨"将军弃我等而去"。曹操这才挥鞭："入谷！"马蹄声如战鼓，震得谷内栖鸟惊飞，惊起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

黄续在山顶望楼看见尘烟起处的青铜马镫，掌心的令旗被攥得发皱。他计算着曹军入谷的速度，听见身旁士兵低声数着："一、二、三......"当第五千名士兵踏入谷中，他猛地将令旗劈下——早藏在峭壁后的东吴士兵砍断悬石绳索，浸透桐油的巨石裹着烈火砸落，瞬间封死谷口。火焰腾起的热浪让望楼的木柱都在发烫，黄续听见谷内传来第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兵器落地的铿锵声。

"杀！"陆逊的吼声从谷外传来，荆州军的滚木礌石如银河倒泻。关银屏的铁骑从谷尾杀出时，阳光正刺破雾霭，将她长刀映得如同一道闪电。她望见曹操在乱军中勒转马头，白发在风中狂舞，忽然想起黄续曾说"曹操用兵如虎，却败于多疑"。此刻曹军前有火障后有追兵，盔甲碰撞声混着弓弦嗡鸣，惊得崖上松针簌簌落下，覆在倒地士兵的甲叶上，宛如撒了层碎玉。

黄续在望楼中望见关银屏的马队如黑色潮水般冲散曹军阵型，心中一松，却见一支冷箭朝她飞去。他来不及细想，抓起身边弓箭便射——箭矢擦着关银屏发鬓而过，将那放冷箭的曹兵射落崖下。关银屏猛地回头，望见山顶的他，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便被更汹涌的战意取代。她挥刀斩落又一名敌兵，刀尖挑起的血珠溅在马鞍上，与她腕间那根黄续所赠的红绳相映成趣。

谷中激战持续至黄昏，曹操亲卫用身体筑成肉墙护他突围。郭嘉拽住他马缰时，袖中羽毛扇己被血浸透，扇面上的"智"字被血染得模糊。"主公，看那山坡！"夕阳将西侧山坡染成金红，那里的防御工事竟露出新挖的痕迹——那是黄续故意留下的"破绽"。曹操猛地抽剑："跟我冲！"黄续在山顶望见这一幕，立刻对身边亲卫喝道："备马！"关银屏几乎同时策马奔来，两人在谷口相遇时，她的长刀还在滴血。"曹操要从西侧突围！"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并辔向山坡赶去，马蹄踏过的土地，渗出暗红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