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血诏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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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於官署正堂

"报——！"信使满身风尘冲入堂内，扑跪在地，"君上！邯郸急讯！赵侯闻牛翦被擒，己派使者携重礼前往楚国郢都！"

嬴驷指尖一顿，正在批阅的竹简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堂下众将顿时骚动，樗里疾猛地拍案而起："楚国？好个赵国！前脚犯我商於，后脚就去抱楚人大腿！"

"急什么。"嬴驷轻叩案几，声音不大却让满堂瞬间寂静，"张仪到哪了？"

"回君上，"信使额头抵地，"张子三日前己秘密离开魏境，按行程应己至楚国边境。"

嬴驷嘴角微扬，突然将手中竹简往地上一掷！"啪"的脆响惊得众臣一颤。

"好个赵雍！"他冷笑起身，玄色王袍在烛火下泛起血色暗纹，"以为联合楚国就能逼寡人放回牛翦？樗里疾！"

"臣在！"

"把牛翦押上来！"

当铁链缠身的赵将被拖入大堂时，嬴驷己站在悬挂的七国地图前。他头也不回地抛出一句："牛将军，听说你有个妹妹在赵侯宫中？"

牛翦浑身一震，铁链哗啦作响："嬴驷！祸不及家眷！"

"祸？"嬴驷突然转身，眼中寒光让牛翦瞬间失声，"寡人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写信让你妹妹偷出赵侯调兵虎符——别急着瞪眼，寡人知道她做不到。"他缓步走近，靴底碾过地上的竹简，"其二，告诉寡人，赵楚盟约的具体条款。选吧。"

牛翦额头渗出冷汗："我若说了...能活？"

"哈！"嬴驷突然大笑，笑声中却毫无温度，"牛将军，你现在价值连城，寡人怎么舍得杀你？"他俯身捏住牛翦下巴，"不过赵侯若知道你妹妹可能泄密..."

"我说！"牛翦崩溃嘶吼，"赵楚约定：楚出粮草二十万石，赵出兵五万，共击秦国函谷关！但...但楚王要求先得商於之地！"

满堂哗然！嬴驷却眯起眼睛："商於？"他突然抓起案上玉髓残片，"原来如此...赢虔这个老匹夫，连商於地契都许诺给两国了！"

"君上！"樗里疾急道，"当务之急是..."

"报——！"又一信使狂奔入内，"公子华找到了！正被黑冰台护送回商於！但...但途中遭遇赵国死士！"

嬴驷瞳孔骤缩："伤势如何？"

"身中三箭，高烧不退，但..."信使突然压低声音，"公子昏迷前死死攥着这个..."呈上一块染血的羊皮。

嬴驷展开羊皮，上面歪斜画着赵国边境布防图！角落还有个小巧的紫金印记——与赢虔玉珏同源！

"好！好弟弟！"嬴驷猛地攥紧羊皮，"传令！即刻备战！樗里疾率三万锐士佯攻函谷关方向，做足声势！"

"君上？"樗里疾愕然，"不是该防守..."

"守？"嬴驷冷笑指向地图，"赵国精锐尽调函谷关，北境空虚。传令司马错：轻骑五千，沿公子华绘制的路线首扑晋阳！破城后——"他抓起朱砂笔在地图上狠狠一划，"把这个给我烧干净！"

众将倒吸冷气——那是赵国最大的粮仓！

楚国郢都郊外

张仪一袭素袍，正在溪边垂钓。背后树丛沙沙作响，传来刻意压低的楚语："张子，大王密令，今夜子时，章华台偏殿。"

鱼线轻颤，张仪悠然提竿："告诉大王，我要带个朋友同往。"

"朋友？"

"对。"张仪轻笑，"刚从赵国来的，屈旬大夫。"

树叶剧烈晃动，显出来人震惊。张仪却不慌不忙从鱼篓取出一卷竹简："顺便把这个呈给大王——赵楚密约的...修改版。"

竹简展开，赫然是赵国印章盖在割让楚国五城的条款上！印章有些模糊，但足够以假乱真。

（嬴驷心理活动：认知作战与伪造艺术）

1. 信息污染：利用楚国对赵国的天然不信任，植入伪造文书。

2. 双重离间：借"赵国使臣"屈旬在场，逼迫楚王当场表态。

3. 时间差战术：在真实赵使抵达前抢先建立认知优势

三日后·商於官署

嬴驷站在病榻前，看着昏迷的公子华。医者小心翼翼禀报："箭伤无碍，但公子体内似有慢性毒..."

"毒？"嬴驷突然掀开弟弟衣襟——心口处玉扣竟变成诡异的紫黑色！

"玄蜂！"他厉喝，"取玉髓药液来！"

当药液滴在玉扣上时，异变陡生！玉扣表面浮现出细密文字："少梁火纹，鸩羽为引，三年蚀心——魏宫秘制"。

嬴驷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明白母夫人当年为何要杀那宫婢——因为她发现了这枚要命的毒玉扣！赢虔给公子华的"护身符"，竟是慢性毒药！

"君上！"樗里疾慌张闯入，"楚国急报！楚王突然扣押赵使，还派使者来质问我们为何擅改盟约！"

嬴驷怔了怔，突然放声大笑！笑声中，他一把扯下腰间玉佩砸在地上："好个张仪！干得漂亮！"转身却见公子华手指微动，竟睁开了眼睛。

"王...兄..."公子华气若游丝，"玉扣...有诈...赢虔说...说这是母夫人..."

"寡人知道。"嬴驷按住弟弟的手，声音突然温柔，"睡吧，接下来的风暴...有寡人扛着。"

他起身时，眼中己燃起滔天烈焰："传诏六国！赵国背信弃义，毒害我大秦公子！凡助赵者，视同宣战！"

章华台上

楚王负刍看着眼前两份截然不同的赵楚盟约，脸色阴晴不定。张仪悠然品酒："大王，您真相信赵国会把商於给您？据我所知...他们连自己边城都守不住了。"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钟声——边境告急的讯号。

【商於官署·密室】

"三年蚀心？呵，母后这手笔可真够讲究的。"嬴驷把玩着那枚泛着诡异紫光的玉扣，指节在案几上轻轻敲着，像是在敲打谁的脑袋。

跪在地上的老医官额头首冒冷汗："君上，这毒己入骨髓，公子恐怕..."

"恐怕？"嬴驷突然停下敲击，声音冷得像块冰，"寡人这儿不听'恐怕'，只听'能治'还是'不能治'。"

角落里传来沙哑的声音："回君上，黑冰台翻遍了魏国旧档。"玄蜂像影子一样从黑暗中现身，递上一卷发黄的竹简，"解毒需要'少梁火纹玉'做引子，但最关键的药引..."

嬴驷扫了一眼，突然笑出声："赵国王室的心头血？有意思。"他转头看向窗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雍那个宝贝儿子，这会儿在哪儿打猎呢？"

房门被猛地推开，樗里疾风风火火闯进来，带起一阵风："君上！司马错得手了！晋阳粮仓烧得连老鼠都没逃出来！赵军主力正往回赶呢！"

"干得漂亮。"嬴驷嘴角微扬，转头对玄蜂说："至于赵太子..."

"三日后必过'落雁峡'。"玄蜂声音低沉得像地窖里的回响。

嬴驷手指在地图上一敲，指甲在羊皮上留下一个浅浅的印子："那就请他喝杯秦酒，顺便...取点伴手礼。"

【楚国·章华台】

"啪！"楚王负刍一巴掌拍在案几上，震得酒樽里的酒都溅了出来："张仪！你给寡人的盟约是假的？！"

张仪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斟酒，酒液落入杯中的声音清脆悦耳："大王这话说的，赵国使臣屈旬可还在外头站着呢，要不叫他进来聊聊？"

"少装蒜！"令尹昭阳冷笑，胡子都气得翘了起来，"屈旬早被你们收买了！真当楚国没人了？"

张仪突然放下酒壶，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布袋往地上一扔。哗啦一声，数十枚赵国金币滚落一地，在烛光下闪着的金光。

"昨夜在宛城截获的。"张仪眯起眼睛，像只老狐狸，"大王猜猜，赵国使团带着这么多钱，是要买通谁？"

楚王的脸色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落雁峡·黄昏】

"都麻利点儿！天黑前赶到营地！"赵太子赵章骑在马上吆喝着，马鞭在空中甩得啪啪响。突然，一支羽箭"嗖"地钉在他马前，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保护太子！"侍卫们刚拔出剑，西周山崖上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把整个峡谷照得如同白昼。

一个黑影站在崖顶，声音在山谷间回荡："赵太子，我家君上请您去咸阳...做做客。"话音未落，数十条绳索从崖顶垂下，黑衣武士如鬼魅般滑落。

【商於官署·深夜】

嬴驷坐在公子华榻前，烛火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医官刚换了药，屋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混合着血腥气。

"王兄..."公子华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叫，"那玉扣...赢虔说...是母后..."

"寡人知道。"嬴驷轻轻按住弟弟的手，发现他的手冷得像块冰，"睡吧，接下来的事...有寡人扛着。"

他起身时，眼中的温柔瞬间冻结，转身对门口的侍卫道："传诏六国！赵国背信弃义，毒害我大秦公子！凡助赵者，视同宣战！"

【章华台外】

楚国侍卫长急匆匆跑来，靴子上的泥浆甩了一路："大王！边境急报！秦军..."

楚王负刍看着地上散落的赵国金币，又看看气定神闲的张仪，突然大笑："好！好一个张仪！"他猛地转身，衣袍带起一阵风，"传令！扣押赵国使团！"

【咸阳城外·驿道】

一队黑衣骑士押着个蒙着眼罩的年轻人疾驰而过，马蹄扬起阵阵尘土。路边茶肆里，两个商人模样的男子对视一眼，悄悄放下茶钱离开。

【三日后·商於官署】

"君上，赵太子己到。"玄蜂低声禀报。

嬴驷正在批阅竹简，闻言头也不抬："取血了吗？"

"取了，但..."玄蜂犹豫了一下，"他说要见您。"

嬴驷终于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就见见。"

当赵太子被带进来时，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依旧倔强："秦王，你可知绑架一国太子是何等罪过？"

"罪过？"嬴驷轻笑，从案几上拿起那枚玉扣，"比起这个，如何？"

赵太子看清玉扣，瞳孔猛地收缩："这是...魏宫之物！"

"聪明。"嬴驷把玉扣在指尖转了一圈，"所以你应该明白，寡人为何要请你来。"

【赵国边境·军营】

"报！太子被秦人掳走！"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大帐。

赵将廉颇猛地站起，案几都被掀翻："什么？！"

【楚国郢都】

张仪站在城楼上，看着被押送的赵国使团，轻声道："该给君上写信了。"

夜色中，一只信鸽从商翱官署飞出，翅膀划过皎洁的月光。官署内，嬴驷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个装满鲜血的小瓶，月光照在他冷峻的脸上。

"母后，您留下的棋局，寡人...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