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公子华毒发

咸阳宫大殿内，青铜烛台上的火光摇曳，将秦惠文王嬴驷的身影拉得修长。他端坐在黑漆王座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如炬地注视着殿下的赵国使节。

"赵使此言差矣！"嬴驷突然提高声音，殿中回声震荡，"赵国在边境增兵三万，难道是为了帮助寡人狩猎不成？"

赵国使节蔺成脸色微变，宽大的衣袖下手指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他强作镇定地拱手道："秦王明鉴，我国君上听闻西戎有异动，特派兵协防，绝无他意。"

"协防？"嬴驷冷笑一声，从案几上抽出一卷竹简掷于地上，"那为何赵军驻扎之处，距离我秦国边境不足三十里？"

竹简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蔺成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眼角余光瞥见秦国大臣们冷峻的面容，尤其是站在右侧首位的张仪，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更让他心中发寒。

"这...这必是误会..."蔺成声音发颤。

"误会？"嬴驷猛地站起身，玄色王袍上的金线刺绣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那寡人倒要问问，赵国与魏国密使在邯郸的三次会面，又作何解释？"

殿中一片哗然。蔺成脸色瞬间煞白，他没想到如此机密之事竟被秦国知晓。正当他张口欲辩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侍卫快步进殿，单膝跪地，"启禀君上，公子华突发急症，太医诊断是中毒所致！"

嬴驷瞳孔骤缩，手指猛地攥紧王座扶手。他强压下心中惊怒，沉声道："可查出毒源？"

"太医在公子所佩玉扣中发现蹊跷，此物...似是魏国宫廷旧物。"

殿中气氛顿时凝固。嬴驷的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蔺成，后者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张仪适时上前一步，低声道："君上，此事恐非偶然。"

嬴驷深吸一口气，挥手道："赵使先行退下。转告赵君，寡人希望三日内看到赵军后撤百里的国书，否则..."他顿了顿，声音冷如寒冰，"就莫怪寡人不念同宗之谊了。"

蔺成仓皇行礼退出，背影狼狈不堪。嬴驷待其离去，立即转向张仪："速去查清公子华中毒一事，寡人要亲自审问相关人等。"

## 二、密谋对话

咸阳城南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魏国密使公子昂正与楚国特使昭滑低声交谈。烛火被刻意调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魏王的意思是，只要楚国出兵牵制秦国南境，魏国便可在西线发动攻势。"公子昂将一枚玉符推向昭滑，"这是魏王的信物。"

昭滑把玩着玉符，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楚国出兵不是问题，问题是...能得到什么？"

"商於之地六百里，如何？"公子昂压低声音。

"哈哈哈！"昭滑突然大笑，随即又警觉地收声，"张仪当年许给楚怀王的，不也是商於之地六百里？结果呢？楚王至今提起还咬牙切齿。"

公子昂面露尴尬，正欲解释，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树枝断裂的声响。两人同时变色，昭滑迅速吹灭蜡烛。

黑暗中，公子昂低声道："有人监视？"

"恐怕是秦国的黑冰台。"昭滑的声音透着紧张，"我们的会面己经暴露了。"

两人屏息静气，过了许久，确认外面再无动静后，公子昂才重新点燃蜡烛。烛光下，他的脸色异常难看："计划必须提前了。"

昭滑却摇了摇头："不，现在情况有变。我需要立即返回楚国禀报。"他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听说你们在秦国宫廷还有内应？"

公子昂眼神闪烁："此事不便多言。"

昭滑冷笑一声，不再追问，转身快步离去。他刚走出院门，暗处便有几道黑影悄然跟上。而在院墙另一侧，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怀中取出竹简，迅速记录下刚才听到的对话。

## 三、张仪献策

嬴驷在偏殿焦急地踱步，太医正在内室为公子华诊治。这时，张仪匆匆入内，身后还跟着一名捧着木匣的侍从。

"君上，有重大发现。"张仪行礼后示意侍从打开木匣，"这是从公子华玉扣中提取的毒物，与二十年前魏夫人宫中一名暴毙宫女所佩玉饰中的成分完全一致。"

嬴驷猛地转身："魏夫人？你是说..."

"正是先王时期的魏国公主，如今的魏太后。"张仪眼中精光闪烁，"微臣怀疑，这是一场跨越二十年的阴谋。"

嬴驷眉头紧锁，走到案几前拿起一份密报："刚收到的消息，魏楚两国密使在咸阳秘密会面，所谈正是联合攻秦之事。"

张仪微微一笑："君上，此乃天赐良机。臣有三策献上。"

"讲。"

"其一，伪造魏国与赵国密约文书，故意让楚国截获，令其互相猜忌；其二，利用这玉扣之毒反向追查，必能揪出潜伏在宫中的魏国细作；其三，派司马错佯攻魏国，实则奇袭赵国晋阳，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嬴驷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公子华所中之毒，可有解法？"

张仪面色一凝："太医说...需要一味特殊药引。"

"何物？"

"赵国皇室血脉之血。"

殿内顿时寂静无声。嬴驷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被决绝所取代。他沉声道："司马错现在何处？"

"己在边境整军待发。"

"传寡人令，三日后出兵晋阳。"嬴驷的声音冷硬如铁，"至于楚国那边..."

张仪躬身道："臣愿亲自出使楚国，以三寸之舌，必使楚王首鼠两端，不敢妄动。"

嬴驷深深看了张仪一眼："你有把握？"

"臣有一计，可让楚国不但不出兵，反而献城求和。"张仪自信满满，"不过需要君上配合演一出戏。"

正当两人密谈时，太医慌张地从内室跑出："君上不好了！公子华毒性发作，恐怕...恐怕撑不过三日了！"

嬴驷脸色大变，快步向内室走去。张仪紧随其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就在此时，一名侍卫匆忙进殿："报！赵国边境传来急报，赵军非但没有后撤，反而向前推进了二十里！"

嬴驷的脚步顿住，他回头与张仪对视一眼，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决然。一场关乎秦国存亡的多国博弈，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