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日常：魔药室的低语与触碰

伏地魔的出现越发没有规律，如同幽灵，又像巡视自己领地的君王。

他不再局限于书房或客厅，开始“造访”艾莉诺工作的地方——比如此刻，黎明之塔深处那间弥漫着奇异药香与魔力波动的魔药调配室。

巨大的龙晶坩埚内，一锅改良版的“龙爪藤魔力稳定剂”正熬煮到关键时刻。药液呈现出熔融黄金般的色泽，表面翻滚着细密如星屑的气泡，散发出温暖而强大的生机气息。

艾莉诺站在坩埚旁，全神贯注，魔杖尖端流淌出精细如丝的魔力流，引导着药液内复杂的魔力结构进行最后的融合稳定。汗水浸湿了她额角的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皮肤上，赤金色的眼眸在氤氲蒸汽中亮得惊人。

伏地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侧后方那片由高耸药柜投下的阴影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影，看着她因魔力高度集中而微微咬紧的下唇，看着她握着魔杖、骨节分明却异常稳定的手。

他那双猩红的瞳孔里，没有惯常的审视或嘲弄，反而沉淀着一种近乎……专注的观察，如同在欣赏一件精密仪器的高效运作，又像是在评估一件即将成型的艺术品。

艾莉诺的感官早己高度警觉，几乎在他出现的瞬间，后背的肌肉便下意识地绷紧，但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紊乱。

她知道他来了，如同知道空气的存在。她强迫自己忽略那冰冷目光带来的如芒在背感，将全部心神投入眼前的魔药。

这是她对抗黑暗的武器之一，不容有失。关键是！万一因为这注视的目光而出了差错！她就得见到这家伙嘲弄的笑容

“你的魔力控制，越来越精准了。” 伏地魔低沉嘶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打破了只有药液咕嘟声的寂静。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冰冷的吐息几乎拂过她敏感的耳廓。

艾莉诺的心跳漏了一拍，魔杖尖端引导的魔力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坩埚内的金色药液猛地翻滚了一下，溅起几滴灼热的液体。

她立刻稳住心神，强行压下那瞬间的悸动，魔杖划出一个更复杂的轨迹，将波动的魔力强行导回正轨。

“熟能生巧。”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只有她自己知道喉咙深处那一点不易察觉的干涩。她没有回头。

“仅仅是熟能生巧？” 伏地魔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如同砂纸摩擦着朽木，带着一丝玩味。他缓步上前，站在了艾莉诺身侧，距离近得她的手臂几乎能感受到他长袍布料下透出的寒意。

他枯瘦、布满暗红魔纹的手指抬起，没有触碰她，却悬停在她握着魔杖的手腕上方几寸处，仿佛在感受她稳定输出魔力时手腕筋脉的细微跳动。

“这份专注，这份近乎冷酷的稳定……让我想起一个人。”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追忆般的诡异腔调，“在霍格沃茨，斯拉格霍恩那个蠢货的魔药课上，也有一个学生，拥有这种……令人不快的完美。”

艾莉诺的睫毛几不可查地颤动了一下。

她知道他指的是谁——那个同样才华横溢、同样追求完美、最终被他亲手推入深渊的少年，西弗勒斯·斯内普。

他将她与斯内普相提并论，绝非赞美，更像是一种冷酷的提醒，提醒她完美的工具最终的下场。

“不，我才不冷酷，我是专注。”

伏地魔没有接话，低低笑了几声。

艾莉诺有一些不自在。她微微偏过头，第一次主动迎上他那双近在咫尺的血眸。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一方是深不见底、吞噬一切光明的猩红深渊，一方是燃烧着不屈意志、试图在深渊边缘点燃星火的熔金之瞳。魔药蒸汽在他们之间缭绕，氤氲出几分迷离而危险的氛围。

伏地魔猩红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深渊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涟漪。

他悬停在艾莉诺手腕上方的手指，忽然极其轻微地向下移动了一寸。冰冷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如同羽毛般轻轻擦过了她手腕内侧的、温热的皮肤！

那触感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电流感！艾莉诺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随即又轰然上涌！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强大的意志力死死地钉住了她的双脚和握着魔杖的手！

她的指尖微微发颤，魔杖尖端引导的魔力流却奇迹般地保持着绝对的稳定——似乎这样就能拥有平静的内心。

伏地魔似乎很满意她这瞬间的僵硬和强自的镇定。他没有再进一步，只是那冰冷的指尖在她细腻的皮肤上停留了令人心悸的一秒，感受着她脉搏在那冰冷触碰下骤然加速的搏动。

“艾莉诺……”

他收回手指，声音里那丝玩味更浓，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愉悦的喑哑，

“艾莉诺。你像是一块……正在被精心雕琢的黑曜石。黑暗是你的底色，而我在做的，不过是拂去表面的尘埃，让那潜藏于深处的、足以割裂灵魂的锋锐……显露出来。”

他的目光从她的手腕缓缓上移，再次锁住她的眼睛，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你的‘辉光’，越璀璨，映照出的黑暗，便越纯粹，越强大。这很有趣，不是吗？”

说完，他不再看她，仿佛刚才那充满暗示的触碰和低语只是心血来潮的游戏。

他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魔药室更深沉的阴影中，只留下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硫磺气息，和艾莉诺手腕上那一点仿佛被烙印下的、冰冷的触感余韵。

艾莉诺站在原地，过了好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冰冷，但更深处，是血液奔流带来的滚烫。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心中翻涌的复杂情绪——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还有那该死的、被强大存在“特殊关注”所带来的扭曲刺激感——强行压下。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坩埚。金色的药液己经趋于稳定，散发出更加醇厚强大的魔力波动。她握紧了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