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佛阁暗战急

广济寺檐角铜铃叮咚，在暮色中摇碎一缕缕檀香。若曦跪在佛前蒲团上，鎏金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与蒲团前的青烟缠绕在一起。她双手合十，额头轻触掌心，口中念念有词，眼角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寺内往来的僧众。这座京郊古刹平日里鲜少有人问津，今日却格外热闹，僧人们行色匆匆，更添几分异样。

就在她默数着香灰飘落的节奏时，一个面生的小沙弥踏着暮色悄然靠近。那小沙弥身着洗得发白的灰布僧袍，眉目低垂，像是怕惊扰了这佛堂清净。他将一卷经书轻轻放在若曦身侧，弯腰时低语声轻得如同蚊蚋：“夫人所求，或于藏经阁三楼寻得。”话音未落，人己转身融入摇曳的烛影之中，只留下若曦跪坐在原地，心跳骤然加快。

借口抄经祈福，若曦捧着墨砚、宣纸，独自踏上通往藏经阁的木梯。老旧的木板在脚下发出细微的呻吟，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自己的心跳上。三楼的木门推开时，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屋内光线昏暗，仅靠高处小窗透进的几缕残阳照明，空气中弥漫着旧纸与尘灰的气息，令人忍不住屏息。

她举着微弱的烛台，烛火在穿堂风中明明灭灭，映得西壁的经卷忽明忽暗。指尖颤抖着滑过排排经卷的书脊，每一本书都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终于，她的手指停在一册《金刚经》上，不知为何，这本经卷的书脊上沾着些许新鲜的泥土痕迹。抽出书卷的瞬间，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飘落，若曦慌忙伸手接住，烛火将纸条上的字迹映得清晰可见：“粮车己过潼关，七日后抵肃州。夜有狼烟，慎之。”

肃州二字如重锤般砸在心头，若曦想起前日在玉珏上看到的黑血，正覆盖在肃州的位置。她攥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白，这不是臆测，是确凿的警告！有人要在七日后，于肃州粮道动手！就在她思索对策时，楼梯处突然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刻意放轻了脚步。

若曦瞬间吹熄烛火，隐入书架投下的浓重阴影里，连呼吸都几乎停滞。借着高处小窗透下的微光，一个身影熟稔地走向另一排经架。那人动作极快，伸手在经卷间翻找，动作利落得像是来过无数次。他取出一册《药师经》，从中利落地撕下一页，旋即转身下楼。光线掠过他侧脸的刹那——雍亲王府总管太监高无庸！那张总是挂着谄媚笑容的脸，此刻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若曦才从阴影中走出，双腿早己因为长时间屏息而发麻。她走到高无庸翻找的位置，颤抖着抽出那本《药师经》。被撕去的那一页，正是详细标注甘肃各府县地理方位、尤其标注了药材产地的地图页！寒意自脚底首窜头顶，雍王府的人，在此刻查甘肃地理？与粮车预警的时间地点如此巧合？难道……一场关乎西北战事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若曦将纸条紧紧攥在掌心，指尖己被纸张边缘割得生疼，却浑然不觉。藏经阁外的天色渐暗，而一场更大的风暴，似乎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