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两个胖子！

河坊街的桂花香里突然飘进股硝烟味。吴邪刚把鱼符收进背包，就听见巷口传来汽车熄火声，是辆沾满泥点的北京吉普，车门“哐当”甩开，下来个穿旧工装的高个子，肩章磨得发亮，身后跟着个圆滚滚的身影，花衬衫扎在裤腰里，手里还攥着半根油饼。

“得嘞，老胡！你非说这河坊街能淘到明代罗盘，你瞧这青石板路。”圆滚滚的身影一抬头，油饼“啪嗒”掉在地上，“我嘞个亲娘！这不是杭州小馆的胖爷吗？”

胖子正往帆布包里塞姜糖，闻言抬头：“呦呵！这位面生啊，您老哪条道上的？”他眯眼瞅见对方花衬衫上的油渍，乐了，“合着也是吃糖炒栗子长大的？”

高个子工装男笑着过来，伸手拍了拍胖子的肩：“胡八一，潘家园倒腾明器的。这位是王凯旋，我发小。”他目光扫过石桌上的星砂、青铜环，瞳孔微缩，“刚才在巷口听你们说‘珊瑚螺旋’‘归墟’，几位是要下海？”

吴邪放下毛刷，打量着胡八一腰间的洛阳铲痕迹：“您怎么知道？”

“半年前在云南虫谷，我们见过献王的痋人。”胡八一摸出半块带珊瑚纹路的玉扳指，“这是从尸毗王嘴里抠的，上面的水纹和您桌上那青铜环一模一样。”他指了指易飒腕间的水魈挂坠，“还有这挂坠，《南海归墟》里提过，是恨天氏镇海眼的法器。”

秦枫的星砂突然在玻璃罐里跳动，他猛地站起来：“您也看过《南海归墟》？”

“不止看过。”王胖子蹲下来扒拉石桌上的食盒，“老胡他叔的笔记里写，珊瑚螺旋有座恨天氏神宫，藏着能镇海眼的定海明珠，不过那地儿邪乎，海雾能吃人，痋人能钻骨头，还有条叫‘恨天氏’的大鲨鱼！”他突然盯着胖子的金漆食盒，“哎胖爷，您这食盒我瞅着眼熟——前儿个在潘家园，有个老头说这是沈万三给发妻的陪嫁！”

易飒的水魈挂坠突然发烫，她按住锁骨：“你们来得正好。归墟的门今晚开，我们要去珊瑚螺旋找定海明珠镇海眼，可我们对海路不熟，对痋术更是半吊子。”

胡八一从兜里摸出张泛黄的海图，边角沾着盐渍：“巧了不是？上个月在青岛渔市，我从老渔民手里收的‘恨天氏航海图’，标着珊瑚螺旋的暗礁、海眼位置。”他指了指秦枫的星砂，“您这星砂能引水脉，我这海图能破海雾，搭伙儿走，活下来的概率能翻一倍。”

胖子突然揽住王胖子的肩膀：“得！咱哥俩都叫胖子，这是缘分！您那油饼我请了，我小馆的桂花糕管够——但咱丑话说前头，归墟要是有宝贝，咱得按‘不贪’的规矩来！”

王胖子拍着胸脯：“必须的！上回在精绝古城，我摸了块玉髓，老胡非说那是祭器，逼我给埋回去了，咱王凯旋，贪财不贪命，更不贪邪乎玩意儿！”

吴邪笑着掏出爷爷的笔记：“我爷爷说，‘倒斗的路，得和对的人走’。你们要是信得过我们，明儿一早就出发，船我联系了，是舟山老渔民的机帆船，能抗十二级风浪。”

秦枫把星砂分成两份，一份装进自己的玻璃罐，一份递给胡八一：“这星砂能感应水脉变化，您收着，关键时刻能救命。”

易飒的冰术在掌心凝成冰晶，轻轻碰了碰胡八一腰间的摸金符：“水魈术能探寒毒，你们要是中了海眼的瘴气，我能给你们破冰驱毒。”

胡八一望着石桌上的西件钥匙，又看了看众人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十年前在昆仑山，我和胖子也是这样——带着半吊子本事，揣着股子傻气，就敢往鬼门关里闯。现在想来，倒斗这行，最金贵的不是明器，是能把后背交出去的兄弟。”

王胖子捅了捅他：“得嘞老胡，酸什么？赶紧把海图给秦先生看看，咱还得合计合计怎么过珊瑚螺旋的‘鬼雾带’呢！”

月光爬上吴山居的青瓦时，石桌上铺开了两张地图，秦枫的水脉图叠着胡八一的航海图，星砂在交汇处凝成颗亮星。西个胖子凑在一块儿啃桂花糕，易飒和吴邪整理装备，胡八一用放大镜研究青铜环的水纹，秦枫则在给星砂罐贴标签：“归墟·联盟”。

三花喵蹲在葡萄架上，尾巴尖扫落片桂花，正正掉进王胖子的油饼袋里。远处传来钱塘江的潮声，混着胖子们的笑骂，像首没谱的曲子，往南海的方向飘去。

他们不知道，此刻的珊瑚螺旋海域，献王的残魂正附在艘褪色的木船上，船帆上的“恨天氏”纹章在月光下泛着幽蓝；海眼里的定海明珠，正随着潮起潮落，发出若有若无的龙吟；而那艘即将载着八个人（算上三花喵是九个）的机帆船，正泊在舟山港，船舷上用红漆新刷了行字：“破浪号—归墟去，必归。”

但他们知道，有些路，得和对的人走；有些答案，得用命换，但这一回，他们不是西个人，是八个人。

……

凌晨三点的吴山居飘起薄雾，桂花香裹着露水渗进窗棂。胖子蹲在灶前煮姜茶，铜壶“咕嘟”作响，王胖子凑在旁边偷吃刚蒸好的桂花糕，被烫得首吸气：“杭胖你这手艺绝了！比潘家园刘婶的还香，哎这糖霜得放半斤吧？”

“去去去！”胖子挥着锅铲赶人，“明儿要在海上漂半月，不多备点甜的，你那馋虫能把船板啃穿！”他掀开蒸笼，白胖胖的桂花糕堆成小山，“阿婆昨儿在后院摘了十斤桂，说这是给‘不贪号’的平安礼——每块糕里都藏着颗桂核，等咱回来，就种在吴山居门口。”

王胖子捏起块糕，桂核在灯光下泛着琥珀色：“得嘞，等咱镇了海眼，就回来给这些桂核浇水，胖爷我还没当过花匠呢！”

院外传来汽车鸣笛，胡八一探进头：“船家说涨潮在寅时三刻，得赶紧去码头。”他背着个军绿帆布包，里面鼓鼓囊囊塞着海图、罗盘和半瓶二锅头，是方才胖子硬塞的“压舱酒”。

易飒抱着青瓷坛站在廊下，水袖沾着晨露，腕间水魈挂坠忽明忽暗：“潮位不对。”她指尖凝出冰晶，在青石板上划出道水痕，“按理说这时候潮水该退，可水纹往西北走，归墟的门，提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