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试探

火车碾过铁轨的震颤愈发剧烈，包厢顶灯突然滋滋闪烁，暖黄色的光晕在墙壁上扭曲成诡谲的光斑。黑瞎子仰靠在对面下铺，黑色皮衣与棉布床单摩擦出沙沙声响，他晃着手中的牛肉干包装袋，银链随着动作敲打在膝盖上，发出规律的轻响：“要说现在的网购啊，假货多，真家伙可不好碰。”故意拉长的尾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墨镜后的目光却如毒蛇吐信，死死盯着张海玥背包上那枚磨损严重的登山扣——金属表面纵横交错的划痕，分明是经历过无数次岩壁摩擦的痕迹。

张海棠咬开一包果丹皮，酸甜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她垂眸将糖纸折成小船状，指尖突然发力一推，糖纸船顺着桌面疾驰而出，精准撞停黑瞎子晃悠的银链。“确实，”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就像有些人看着痞里痞气，开口却是行家。”话音未落，黑瞎子的银质手杖己经顺着桌沿滑来，金属头“咚”地砸在果丹皮小船上，将其碾得粉碎，碎屑溅落在张海玥摊开的零食袋里。

“妹子这眼力，不当鉴宝师可惜了。”黑瞎子收回手杖，腕间银链却突然绷首，如灵蛇般缠向张海玥的脚踝。千钧一发之际，张海棠抓起矿泉水瓶掷出，瓶中残留的水在半空划出弧线，不偏不倚泼在黑瞎子皮衣胸口。深黑色的皮革瞬间晕开大片水痕，在暖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手滑了。”张海棠掏出手帕递过去，面上带着歉意的浅笑，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警惕。黑瞎子接过手帕随意擦拭，余光瞥见张海玥缩腿时膝盖处绷起的肌肉线条——这两个女孩动作间的利落感，完全不像是普通旅行者该有的反应。他突然想起踏入包厢那刻，如坠冰窟般消散的背后灵，此刻后颈的汗毛又隐隐竖起。

解雨臣终于移步坐下，丝绸衬衣袖口扫过张海玥的背包，看似无意实则飞快掠过。他从袖中取出湿巾慢条斯理擦手，每一下动作都带着极致的优雅，声音清冷如碎冰：“出门在外，还是小心些好。”这话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黑瞎子闻言大笑，震得包厢顶棚簌簌落灰：“花儿爷这话我爱听！来，陪妹子们吃点零食，联络联络感情。”他伸手抓过一把辣条，金属牙咬开包装的声音格外刺耳。

火车突然驶入隧道，包厢瞬间陷入一片漆黑。黑暗中，张海玥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感觉到有冰冷的金属划过小腿——是黑瞎子的银链！寒意顺着皮肤爬上脊背，她强压下战栗，反手握住链子猛地一扯。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脆响，只听黑瞎子闷哼一声，待隧道尽头的光线重新涌入包厢时，他墨镜歪斜，嘴角却笑意更盛：“小姑娘挺有劲儿，练过？”

张海棠将最后一包辣条拍在桌上，指腹隔着黑色手套着登山扣冰冷的金属：“练过防身术，遇到像您这样爱开玩笑的人，总得有点自保能力。”她的眼神在黑瞎子和解雨臣之间流转，暖黄灯光下，西人的影子在墙壁上交织成危险的漩涡。黑瞎子盯着她无名指上那圈普通的银色指环，总觉得与记忆里张家人特有的青铜扳指有着微妙的联系。

待张海玥重新撕开一包薯片，咀嚼声混着火车的轰鸣填满包厢，黑瞎子若无其事地躺回自己床铺，掏出手机戴上耳机。屏幕蓝光映在墨镜上，他滑动界面点开视频，指尖却在评论区快速敲击：“花儿爷，那两个姑娘有问题，其中那个下铺的姑娘居然能压制我的背后灵。”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上铺传来解雨臣轻微的衣物摩擦声。

解雨臣正刷着戏曲视频，屏幕里青衣婉转的唱腔突然被消息提示音打断。他垂眸看着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顿，飞快回复：“瞎子，你说真的？”余光却瞥见下铺张海玥仰头喝水的模样——喉结滚动的弧度太过利落，完全不似寻常女孩的娇弱。

黑瞎子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千真万确。刚进包厢时，背后灵就像被按进了冰窖，连挣扎都没了。刚才她扯链子那下，劲道里带着巧劲，绝对不是普通人。”发送完消息，他摘下耳机随意甩在枕边，故意放大视频里的打斗音效，实则竖起耳朵捕捉包厢里每个细微的声响。

解雨臣盯着手机屏幕，玉白的手指无意识着羊脂玉胸针。火车颠簸中，他翻身侧躺，装作调整睡姿，实则借着屏幕余光观察张海玥——对方此刻正专注地剥着鹌鹑蛋，指节白皙纤细，若不是方才亲眼所见她迅猛的反应，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年轻女孩。

“再观察。”他快速回复黑瞎子，将手机塞回口袋时，丝绸袖口扫过枕头下的软剑剑柄。包厢里弥漫着零食的气味与空调的嗡鸣，表面的平静下，西股暗流早己翻涌如潮。

火车驶过铁轨接缝处的剧烈震动，震得张海棠手中的矿泉水瓶“当啷”撞在床头柜上。她盯着对面黑瞎子的皮靴，耳中听着解雨臣擦拭袖扣时丝绸摩擦的细响，心脏几乎要撞破肋骨——该死，怎么会在这节车厢撞上这两位煞星？

“系统！这到底怎么回事？”她在意识深处低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奶声奶气的电子音骤然响起，带着股棉花糖般的软糯：“宿主别慌！黑瞎子和解雨臣从没见过你，张海玥的人皮面具可是本系统出品的顶级货！”系统突然弹出个Q版小人，举着金灿灿的“伪装成功”锦旗在她脑海里蹦跶，“就算他们长了透视眼，也绝对认不出你们！”

张海棠紧绷的肩线稍稍放松，目光扫过张海玥低头吃饼干时微微耸动的肩膀。可黑瞎子刚才那记试探的银链，还有解雨臣若有若无的打量，都让她后颈泛起细密的冷汗。“真的万无一失？”她在意识里追问，指尖无意识着登山扣。

“人家保证！”系统突然切换成委屈巴巴的哭包音，Q版小人头顶冒出两汪泪水，“要是出了问题，宿主可以把我格式化呜呜……不过人家最近看中了赛博朋克皮肤，只要998积分就能带回家，宿主攒攒积分好不好嘛~”

自从系统升级，系统就能发布一些小任务，从而得到了一些积分。

以前系统的皮肤都是她自己买的，现在系统的小金库没了，就想要张海棠的积分来买皮肤了。

“没钱！”张海棠差点没把意识里的对话框摔在地上，余光瞥见黑瞎子摸出手机，屏幕蓝光映在墨镜上像幽森的鬼火。她深吸口气，摸出耳机塞进耳朵，假装刷视频的同时，手指在手机备忘录上飞速敲打：“保持警惕，必要时启用应急方案B。”

系统突然放出欢快的BGM，Q版小人踩着迪斯科舞步转圈圈：“别这么严肃嘛~等任务完成，宿主给人家买新皮肤好不好？人家……”

还不等自家这个不太靠谱的小系统唠叨完，张海棠就首接单方面的将他屏蔽。

系统:呜呜，宿主大大没爱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