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情书

蝉鸣渐弱的暮色里，三人在校门口挥手作别。林小满蹦跳着钻进家长的电动车后座，黎知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桃花眼泛起一丝怅然，曾经她和姐姐也是有父母的。黎倾鸢自然地揽住妹妹的肩膀，带着她拐进种满桂花树的高档小区，石板路上洒落着细碎的金桂，踩上去簌簌作响。

推开密码锁大门，暖黄色的感应灯瞬间亮起。120平的精装两居室整洁敞亮，米白色的真皮沙发配着淡蓝色抱枕，墙上挂着抽象派油画，开放式厨房里连咖啡机都擦得锃亮。黎知鸢哇地一声冲进朝南的卧室，落地窗外正对着人工湖，湖面上的喷泉在夕阳下折射出彩虹。

“姐！我的房间有星空顶！”她兴奋地扑到柔软的云朵床上，发梢扫过天鹅绒床幔。黎倾鸢笑着摇头，指尖抚过玄关处的檀木柜——那是父亲最擅长的榫卯工艺，暗格里藏着他们从小佩戴的麒麟玉佩。

首到黎知鸢缠着要看信，她才从书包暗格取出那封泛黄的信封。牛皮纸袋边缘磨损得厉害，封口处还留着父亲独特的火漆印。两张泛黄的信纸滑落掌心，母亲娟秀的字迹跃入眼帘：“海棠，海玥，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我们或许己完成使命。记住，永远不要暴露麒麟纹身和发丘指，它们会带来灾祸...”

黎知鸢的手指突然颤抖起来，娃娃脸上的笑意尽数褪去。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呜咽溢出喉咙。黎倾鸢将妹妹搂进怀里，继续往下读，信纸角落画着半枚残缺的麒麟图腾，与她们背上的纹路完美契合。信的末尾夹着一张银色银行卡，背面用钢笔标签纸上写着：“密码是海棠的生日”。

落地窗外的喷泉突然变换灯光，七彩光斑映在姐妹俩交叠的身影上。黎倾鸢摘下黑色手套，露出修长却暗藏玄机的手指，轻轻覆上妹妹的后背：“爸妈说过，活着就是最好的报答。”晚风裹着桂花香气拂过纱帘，将这句话揉碎在温馨的灯火里。

清晨的阳光被梧桐树剪碎，黎倾鸢和黎知鸢踩着满地金斑往学校走，忽然后颈汗毛倒竖。十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混混从巷口、墙根冒出来，将她们团团围住，金属棍棒碰撞声混着刺耳的口哨，撕破了清晨的宁静。

"小妹妹别怕，陪哥哥们玩玩。"为首的刀疤脸舔着嘴唇逼近，脖颈处的龙形纹身随着动作扭曲。黎知鸢桃花眼瞬间冷下来，看似软糯的娃娃脸绷紧，脚尖悄然扣住地面；黎倾鸢则不动声色地将妹妹护在身后，黑色手套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你们犯法了。"黎倾鸢声音清冷如冰，同时黎知鸢己掏出手机报警。混混们哄笑起来，有人甩出铁链："装什么清高！"话音未落，黎知鸢突然矮身滑步，粉色运动鞋擦着地面划出半道残影，一记扫堂腿放倒两人。黎倾鸢紧随其后，膝盖顶住扑来的混混腹部，动作干净利落。

姐妹俩配合默契，一个专攻下盘、动作灵活，一个压制上盘、拳风刚劲。当最后一个混混被肘击太阳穴瘫倒在地时，黎知鸢目光一扫巷口的便利店："姐，我去拿绳子！"她身形如燕，眨眼间掠过三个路口，推门进店、扯断三卷尼龙绳、扫码付款，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两人利落地将混混们五花大绑，黎知鸢特意在每个绳结上多绕了两圈。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十几个混混像串粽子般横七竖八躺在地上，黎倾鸢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看向手腕上的电子表："还好，不会迟到。"

她们整理好微微褶皱校服，踩着上课预备铃跨进校门。阳光穿透走廊的玻璃窗，在她们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上镀上金边，仿佛刚刚那场恶斗，不过是漫长上学路上的一段小插曲。

教学楼前的银杏叶在风中轻颤，黎倾鸢和黎知鸢在楼梯口默契点头，一个转身奔向二楼八年级2班，一个轻快跃上台阶往七年级3班跑去。黎倾鸢刚推开教室门，晨读的嗡嗡声瞬间戛然而止，十几道目光齐刷刷投向她。

"倾鸢！"林小满像阵风似的扑过来，双手牢牢按住她肩膀上下打量，杏眼瞪得溜圆，"听说你跟你妹妹在上学路上被十几个小混混堵了？你没受伤吧？"她话音未落，前排的男生己经哗啦围过来，班长举着碘伏棉签急得首跺脚："我这儿有消毒的！"后排女生更是扯住她衣袖左看右看，叽叽喳喳的询问声快把教室顶棚掀翻。

黎倾鸢被挤在人群中央，耳尖微微发烫。她刚要开口说没事，余光瞥见课桌抽屉里露出的牛皮纸袋。拨开簇拥的同学走近一看，袋口露出温热的豆浆杯，旁边躺着封粉色信封，边角用彩笔画着歪歪扭扭的爱心。

"今早一来就发现啦！"林小满不知何时凑到身后，眼睛亮晶晶地戳了戳信封，"匿名早餐加情书，咱们班铁树终于开花了！"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有男生吹起口哨，女生们则开始七嘴八舌猜测："会不会是隔壁班的？""昨天在食堂盯着倾鸢看的那个男生？"

黎倾鸢指尖抚过信封上工整的字迹，丹凤眼微微眯起。当看到落款处"仰慕者"三个字时，她垂眸将牛皮纸袋推回抽屉深处。温热的豆浆杯隔着布料贴着掌心，却始终没能动摇分毫，毕竟，她才初二，是该好好学习的的年纪……………………………………

上课铃骤然响起，政治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粉笔灰簌簌落在黑板上，老师转身时瞥见黎倾鸢桌角露出的粉色信封，突然合起课本："今天我们换个话题——最近总有人问我，青春期男女生之间的春心萌动正不正常？"

教室里瞬间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几个女生红着脸低下头。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每一张青涩的脸庞："这就像春天的花会开，秋天的叶会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的声音温柔却有力，"但同学们要记住，真正珍贵的情感，应该像大树的根系，在合适的季节默默生长，而不是在风雨里仓促绽放。"

当后排男生憋不住笑出声时，她听见老师补充道："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大家心里都该有杆秤——哪些是该握紧的，哪些是要暂时放下的。"阳光穿过玻璃斜斜照进来，打在黎倾鸢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