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炉

烤箱里的“故事蛋”在晨光中裂开时，李小月正用算盘核计昆仑墟的路费。算珠刚拨到第三颗，蛋里突然爆出桂花香，飞出只金红色的雀儿，雀爪上拴着条糖纸——正是读者未写完的那句话：“我是你爹烤饼摊上的老主顾。”

“老主顾？”黄阳咬着刚出炉的月饼，饼馅里滚出半张糖画地图，“地图上说昆仑墟的烤饼摊在忘忧谷！”他话音未落，王猛突然将算盘拍在地图上，算珠碰撞处浮出火漆印，正是楚家老二（姥爷）当年偷盖的“甜味通行证”。

龙芳的冰蚕蛊突然钻进烤箱，拖出块烤焦的饼模，模子凹槽里卡着读者的血书：“昆仑墟的烤饼炉是用问心石碎片造的，能烤出‘真相馅’。”杨帅摸着模子边缘的蝶形刻痕，突然笑了：“这是我爹刻的，他当年说‘给解咒人留个烙饼的家伙’。”

这时，灶台突然自己燃起，锅里的桂花粥浮出李小月娘的脸：“烤饼炉在忘忧谷第七个烤饼摊，但得用‘真话当柴’。”她话音刚落，楚老大抱着厨师帽冲进后厨，帽子里掉出本糖纸菜谱，每道菜谱下都画着读者烤饼的模样——原来读者二十年前总在昆仑墟偷学烤饼，为的是给解咒人做“真相馅”。

“我知道真话柴在哪！”黄阳突然掀起灶台第三块砖，底下埋着的不是嫁妆，而是捆用糖霜粘起来的信件，正是李小月爹娘的通信。信纸上的字遇火即燃，化作蓝色火焰——那是昆仑墟特有的“真话柴”，燃烧时会爆出说话人的声音。

“第一封是我娘写的：‘今天织梦网破了个洞，掉进去个烤饼仙’。”李小月念着信，火焰爆出她娘的笑声，“第二封是我爹回的：‘那烤饼仙说要给女儿烤个月亮当饼’。”龙芳的冰蚕蛊突然咬住信末的火漆印，印泥里滚出读者的画像，他戴着斗笠，袖口绣着与李小月相同的笔形红痣。

烤箱突然剧烈震动，“故事蛋”孵化出的雀儿啄开炉门，里面躺着块没字的饼，饼心嵌着枚银铃。李小月刚拿起铃，铃舌上就浮现出读者的字迹：“当真话柴点燃烤饼炉，写故事的人该翻面了。”杨帅突然拽起她的手腕，算盘珠在她皮肤下排成烤饼炉的图样：“楚家老大当年锁在问心石里的，其实是烤饼炉的启动咒！”

一行人带着真话柴冲出小饭馆，巷口的老槐树突然掉下个烤箱，正是读者之前留下的那个。烤箱里放着十二块“角色饼”，每块饼面都刻着他们的笑脸，饼馅里藏着去往昆仑墟的线索：杨帅的饼里是烤饼铲，龙芳的是调料盒，王猛的是打火机，而李小月的饼里，躺着根用糖画龙尾做的火柴。

“这火柴能点燃昆仑墟的‘甜言蜜语’篝火。”楚老大摸着糖画围裙，从帽檐里抖出张烤饼摊分布图，“忘忧谷的第七个摊位，摊主是个总戴斗笠的哑巴。”黄阳听完，突然把嘴里的月饼喷了出来：“我昨天在包子铺见过他！他买了十笼桂花包子！”

昆仑墟的入口藏在糖画巷的尽头，门是用烤饼模具拼成的。李小月用龙尾火柴点燃真话柴，火焰爆出的不是烟，而是无数句“我喜欢你”、“对不起”、“我害怕”——这些被谎言掩盖的真话，竟在火焰中织成了门帘。

“原来真话柴烧的是人心底的话。”龙芳的冰蚕蛊在火帘上结茧，茧壳映出众人的心事：杨帅担心自己不够聪明，王猛害怕失去黄阳，楚老大后悔当了反派。李小月看着自己的心事——“想让爹娘回家”，突然被火帘吸了进去。

穿过火帘，眼前是望不到边的烤饼摊，每个摊位都飘着不同的香气。第七个摊位前，果然站着个戴斗笠的人，正在用问心石碎片做的烤饼炉烙饼。炉子上的饼面滋滋冒油，竟烙着李小月一家吃饭的画面。

“爹？”李小月试探着开口。

斗笠人身体一僵，转过身时，斗笠滑落，露出张，与读者—— 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烤饼时烫出的疤。他手里的烤饼铲“当啷”落地，铲柄上刻着李小月丢失的平安铃图案。

“闺女，”他声音沙哑，从烤饼炉里拿出块刚烙好的饼，饼面上是她娘织梦的模样，“爹给你烤了块‘全家桶’饼，用了你姥爷藏的糖桂花，你娘织的梦线，还有——”

他话未说完，烤饼炉突然爆出蓝光，问心石碎片里飞出忆蝶蛊与冰蚕蛊，交缠成笔的形状，落在李小月掌心。斗笠人（她爹）笑了，从炉底拿出本烤饼笔记，上面贴着读者的画像，画像下写着：“写故事的人，总得会烤饼才能哄闺女。”

就在这一刹那，昆仑墟的天空毫无征兆地飘起了糖霜雨。那细密的糖霜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宛如冬日里的一场小雪，给整个墟市都披上了一层银装素裹的外衣。

与此同时，墟市中的每个烤饼摊都不约而同地亮起了暖黄色的灯光，那温暖的光芒在糖霜雨中显得格外柔和，仿佛给这寒冷的世界带来了一丝温暖和希望。

李小月静静地站在那里，仰望着天空中飘落的糖霜雨，感受着那丝丝凉意落在脸上的触感。她的目光缓缓地从天空移到了爹的身上，看着爹眼角那道深深的疤痕，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楚。

爹的眼角的疤是怎么来的呢？李小月突然想起小时候爹给她讲的故事，说那是他年轻时出去闯荡世界，不小心受的伤。可如今，李小月却觉得这道疤似乎有着更深的含义。

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的掌心，那里躺着一支笔，那是爹给她的。这支笔一首陪伴着她，见证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而此刻，李小月突然明白了这支笔的真正意义。

读者，原来并不是别人，而是她那个“出远门”的爹啊！爹用烤饼炉当作书页，用糖霜当作墨水，将一家人的故事精心烤制进了每一个饼里。

李小月的眼眶渐渐了，她仿佛看到了爹在烤饼炉前忙碌的身影，看到了爹将一个个充满故事的烤饼递给顾客时那满足的笑容。

这些烤饼，不仅仅是食物，更是爹对家人的爱和思念。爹虽然“出远门”了，但他却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让家人能够感受到他的存在，让一家人的故事在这昆仑墟的糖霜雨中得以延续。

“那问心石里的真相是……”她刚问出口，烤饼炉突然打开，里面躺着个新的故事蛋，蛋壳上用糖霜写着：“第二十一章的炉，该烤‘结局饼’了。”

她爹拿起烤饼铲，指着炉里的蛋：“结局不是烤出来的，是——”

话没说完，糖霜雨突然变大，将烤饼摊淋成糖浆湖。李小月脚下一滑，跌进炉前的糖浆里，掌心的笔突然发烫，在虚空中写下下一章的标题。而她爹的声音从糖浆深处传来，带着烤饼的香气：“是吃出来的。”

这时，——

（第二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