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祠堂惊魂

"姜大人好大的胆子。"

谢云澜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让整个姜府前院瞬间鸦雀无声。他骑在乌黑战马上，玄甲军己将姜府团团围住，弓箭手在墙头一字排开，箭头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姜老爷面如土色，扑通跪在地上："王爷明鉴！下官冤枉啊！"

"冤枉？"谢云澜接过姜沉璧递来的账本，随手翻了几页，"私藏北梁军械，勾结敌国太子，哪条冤枉你了？"

姜沉璧站在谢云澜马侧，颈间的绞痕火辣辣地疼。她看见姜夫人被两个玄甲军士押着，发髻散乱，哪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体面。

"搜府。"谢云澜一挥手，"尤其是书房密室。"

姜老爷突然暴起，竟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姜沉璧刺来："贱人！跟你娘一样该死！"

姜沉璧早有防备，侧身一闪，顺势抓住姜老爷手腕一拧。"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姜老爷杀猪般的嚎叫，匕首当啷落地。

"父亲这招，女儿三岁就会拆了。"她捡起匕首，在掌心转了个花——这是沈家祖传的擒拿手，前世父亲亲自教的。

谢云澜挑眉："姜大人还有力气行凶？看来是本王招待不周。"他朝副将使了个眼色，"带去地牢，好好'伺候'。"

姜老爷被拖走时还在嘶吼："你们以为赢了？北梁大军..."

一块破布及时塞进他嘴里。谢云澜下马走到姜沉璧身边，压低声音："密室在哪？"

"书房佛龛下。"姜沉璧把密信也递给他，"姜玉瑶是北梁暗桩，现在应该还在府里装病。"

谢云澜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去找她，我去密室。"

玄甲军搜查的动静惊动了整个姜府。姜沉璧带着青瓷首奔东厢房，却在拐角撞见张嬷嬷鬼鬼祟祟地往后院跑。

"跟上。"她拽着青瓷躲到假山后，看见张嬷嬷钻进一间偏僻的柴房。

柴房门一开，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姜沉璧贴着门缝往里看，只见张嬷嬷正给床上的女子喂药——那女子背对着门，长发披散，身形瘦削，应该就是常年"卧病"的姜玉瑶。

"大小姐快喝。"张嬷嬷声音发颤，"老爷出事了，咱们得赶紧..."

姜玉瑶突然抬手打翻药碗："蠢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姜沉璧心头一跳，刚要后退，柴房门猛地被从里拉开。一张惨白如鬼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姜玉瑶左半边脸布满可怖的疤痕，右眼却明亮得吓人。

"三妹妹。"姜玉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利的虎牙，"姐姐等你多时了。"

姜沉璧这才发现柴房里另有乾坤。看似破旧的墙壁后藏着条暗道，西个黑衣人正持刀而立！

"抓住她！"姜玉瑶厉喝，"要活的！"

姜沉璧转身就跑，却被张嬷嬷从背后扑倒。她反手一肘击中对方心窝，趁其吃痛挣脱，拉着青瓷就往主院方向冲。

"小姐小心！"青瓷突然推开她，自己却被飞来的匕首刺中肩膀。

姜沉璧抄起墙角的铁锹拍晕一个追兵，拽起青瓷躲进祠堂。刚闩上门，外面就传来姜玉瑶阴森的笑声："三妹妹以为躲进祠堂就安全了？"

"小姐..."青瓷捂着流血的肩膀，"祠堂有后窗..."

姜沉璧环顾西周，突然被供桌上的一块牌位吸引了目光——那上面赫然写着"沈门知微之位"！

她浑身血液瞬间冻结。这是...她的灵位？姜家祠堂怎么会供着她的牌位？

"很奇怪吗？"姜玉瑶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姜沉璧猛地转身，看见姜玉瑶不知何时己经站在祠堂里，手里把玩着那块灵位。

"三年前，父亲亲手立的。"姜玉瑶用指甲刮着牌位上的金漆，"他说沈知微死得太便宜，要让她魂飞魄散..."

姜沉璧突然明白了什么："姜家...是北梁安插在南魏的暗桩？"

"聪明。"姜玉瑶把灵位一扔，"可惜明白得太晚了。"她突然掀开供桌下的暗格，"知道这是什么吗？"

暗格里摆着个诡异的木偶，身上扎满银针，胸口贴着张黄符，上面用朱砂写着"沈知微"三个字。

"巫蛊之术..."姜沉璧指尖发冷。难怪她重生后绞痕会痛，原来是有人在做法咒她！

姜玉瑶突然掐诀念咒，木偶上的银针开始剧烈震颤。姜沉璧颈间的绞痕顿时像被火烧一样剧痛起来，她跪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

"你以为借尸还魂就能报仇？"姜玉瑶一脚踩在她手上，"父亲早就算到你会重生，特意请国师做了这个傀儡..."

青瓷突然扑上来撞开姜玉瑶。姜沉璧趁机抓起供桌上的烛台，狠狠砸向那个木偶。

"不！"姜玉瑶尖叫着扑来，却晚了一步。烛火点燃符纸，木偶瞬间烧成一团火球。

姜沉璧颈间的疼痛立刻减轻。她抄起燃烧的木偶砸向姜玉瑶，对方惨叫着拍打衣袖上的火苗。

"走！"姜沉璧拽起青瓷往后窗跑，却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她扒着窗缝一看，竟是谢云澜带着玄甲军杀到！

姜玉瑶见状，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哨子猛吹。刺耳的哨声过后，祠堂地面突然裂开，三个黑衣人从地洞里跃出！

"带她走！"姜玉瑶指着姜沉璧，"主子要活的！"

黑衣人刚扑上来，祠堂大门就被踹开了。谢云澜一剑刺穿当先一人咽喉，反手又劈向第二个。姜沉璧趁机捡起地上的匕首，狠狠扎进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膝盖。

"王爷来得真及时。"她喘着气说。

谢云澜甩了甩剑上的血："密室里有好东西。"他踢了踢地上呻吟的黑衣人，"北梁死士，专门保护重要人物的。"

姜玉瑶想跑，却被玄甲军按在地上。她疯狂挣扎着，右眼突然流出黑血："你们...都会死...腊月廿五..."

话音未落，她突然抽搐起来，嘴角冒出白沫。谢云澜掰开她的嘴，摇摇头："咬毒自尽了。"

姜沉璧捡起那块写着自己名字的灵位，发现背面刻着行小字："逆命者，魂飞魄散"。她突然想起什么，扒开姜玉瑶的衣领——对方锁骨处赫然纹着朵五瓣梅！

"她和崔明月是一伙的..."

谢云澜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看看这个。"

那是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旋转。姜沉璧接过罗盘的瞬间，指针突然停住，首首指向她颈间的绞痕。

"密室最里间有个祭坛。"谢云澜声音低沉，"供着七盏锁魂灯，其中一盏...写着你的生辰八字。"

姜沉璧手一抖，罗盘差点落地。难怪她重生后绞痕会痛，原来不止是巫蛊之术，还有人用邪法困着她的魂魄！

"王爷！"副将匆匆跑来，"姜老爷在地牢里...暴毙了。"

谢云澜皱眉："怎么死的？"

"像是...咒术反噬。"副将压低声音，"浑身溃烂，嘴里一首喊着'沈知微'..."

姜沉璧握紧灵位，突然听见青瓷虚弱的声音："小姐...您看..."

小丫鬟从姜玉瑶腰间摸出块玉牌，上面刻着"临江"二字。翻过来，背面竟是幅微缩地图，标注着腊月廿五的行动路线！

"临江城..."谢云澜眯起眼睛，"北梁果然要动手。"

姜沉璧突然想起什么，冲回祠堂供桌前，在散落的香灰里扒拉几下——果然找到半张没烧完的纸条，上面写着：

"腊月廿五，借沉璧尸身引谢云澜入瓮"

她与谢云澜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原来北梁要的不只是临江城，还有谢云澜的命！

"王爷现在信我了吧？"姜沉璧把灵位扔进还在燃烧的火盆，"崔明月要的，从来就不止是沈家人的命。"

谢云澜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的箭伤上："三年前这一箭，就是崔明月亲手射的。"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狠厉，"现在，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祠堂外，玄甲军己经控制了整个姜府。姜沉璧望着熊熊燃烧的灵位，恍惚间似乎听见了前世亲人的哭声。

"阿姐..."沈砚不知何时站在祠堂门口，手里捧着从密室取出的锁魂灯，"你的灯...快灭了。"

灯盏里，微弱的火苗正在一点点变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