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生日快乐！

暮色西合时分，慕家别墅的巴洛克式穹顶被夕阳染成蜜糖色。

沈知鸢踮起脚尖，将最后一串星星灯挂在水晶吊灯旁，手腕上的银链子叮咚作响——那是她做完镜托后多打的边角料。

"再往左一点。"

宋星眠站在梯子下指挥，西叶草手链沾满了金粉，"等等！你头发勾到灯串了！"

她慌忙去解，却把沈知鸢的马尾辫缠得更紧。

霍野抱着一箱烟花冲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两个女孩在梯子上扭成一团，沈知鸢发间的草莓发卡摇摇欲坠，宋星眠的围裙带子缠住了灯线。

"大小姐们，"

他吹了个口哨，蓝宝石袖扣在暮色中闪着暗芒，"慕凛霄的车己经拐进林荫道了。"

沈知鸢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最后检查了一遍藏在钢琴后的丝绒盒子——镜托内侧的仙女座γ星在暗处泛着微光，就像那年夏令营，慕凛霄指着夜空教她辨认的星辰。

"灯光准备！"

霍野突然压低声音。

所有人迅速躲进预定位置，沈知鸢蜷缩在三角钢琴后的阴影里，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大门开启的瞬间，整栋别墅突然陷入黑暗。慕凛霄的脚步声停在玄关，她甚至能想象他微微蹙眉的模样——那是他思考时特有的表情。

"三、二——"

宋星眠的倒数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沈知鸢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沈知越发来的视频请求！

慕凛霄的脚步声突然转向钢琴。

沈知鸢死死捂住手机，却在慌乱中碰倒了琴凳上的乐谱。

哗啦一声，她亲手抄写的《小星星变奏曲》散落一地——那是慕凛霄五岁时第一次弹给她听的曲子。

黑暗中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

下一秒，整栋别墅骤然亮起。三百六十五盏星星灯同时闪烁，天花板上的可撕贴纸被遥控揭开，露出真实的星空投影。慕凛霄站在银河光晕中央，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扩大。

"生、生日快乐！"

宋星眠从窗帘后跳出来，手里的彩带枪却卡了壳。

霍野急忙按下音响开关，结果放成了慕凛霄最讨厌的摇滚版生日歌。

沈知鸢红着脸从钢琴后站起来，发梢还挂着彩带。

她看见慕凛霄的视线落在散落的乐谱上，又移向她红肿的指尖。

"天文社活动？"

他弯腰拾起一张乐谱，上面还有她小时候画歪的音符标记。

沈知鸢张了张嘴，突然发现精心准备的台词全忘了。她机械地递出丝绒盒子："眼镜...容易滑。"

慕凛霄打开盒子的动作很轻。当他触摸到内侧的星座刻痕时，指尖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沈知鸢看见他喉结滚动，镜片后的眸光比任何星光都要柔软。

"书。"他突然开口。

宋星眠如梦初醒，赶紧捧来那本改造过的《天体物理学》。关灯瞬间，书脊上的猎户座缓缓亮起，与天花板投影的星图完美重合——正是他们十二岁那年，在慕家天台共同观测过的冬季星空。

慕凛霄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

他翻开扉页，露出沈知鸢临摹的笔迹："致凛霄：愿你眼中永远有星光。——知鸢"这行字下方，是他初中时在图书馆随手写下的批注原句。

"蛋糕呢？"霍野突然大喊。

众人这才发现厨房方向飘来可疑的黑烟。冲进去时，只见沈知越正手忙脚乱地扑灭烤焦的蛋糕胚，脸上沾着奶油："我想重做行星装饰..."

慕凛霄突然轻笑出声。

经过一番折腾，最后大家围坐在壁炉前，分享宋星眠带来的西叶草巧克力。

沈知鸢偷偷数着慕凛霄推眼镜的次数——戴上她做的镜托后，这个动作比往常少了三次。

当午夜钟声响起时，慕凛霄突然起身走向钢琴。

修长手指落在琴键上的瞬间，沈知鸢屏住了呼吸——是那首《小星星变奏曲》，但多了段她从未听过的华丽间奏。

"礼物。"

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目光穿过摇曳的烛光落在她身上，"上周写的。"

沈知鸢怔怔地望着他映在琴身上的剪影，她摸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沈知越发来的消息上：

【姐，凛霄哥早就发现你们在准备惊喜了，他连琴谱都改了三次。】

壁炉的火光将慕凛霄的侧脸镀上金边，他低头调整镜托的模样，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珍宝。

窗外，十一月的流星雨正划过天鹅座，而沈知鸢终于看清——原来最亮的星光，一首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