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年快乐！

慕家年夜。

慕家老宅的暖光透过雕花窗棂，将雪夜割裂成细碎的金箔。

沈知鸢站在玄关处跺掉靴子上的雪粒，草莓发卡别住的刘海被暖气熏得微微卷翘。慕母迎上来握住她的手，翡翠镯子滑到小臂，凉丝丝地贴着她发烫的皮肤。

"知知坐这儿。"慕母把她按在主位右侧——那是整张红木餐桌唯一能望见后山梅林的角度，也是慕凛霄往常固定的座位。

少年正在她身后解围巾，镜片蒙着未化的雪雾，闻言指尖一顿。

"凛霄。"慕父敲了敲酒杯，"去把沈家小子从游戏机前拎过来。"

沈知越的声音从客厅飘来："我初三了！"

沈知鸢低头抿嘴笑，忽然发现餐盘边多了个丝绒盒子。掀开一看，是枚雪花造型的发簪，冰晶纹理间嵌着细碎的蓝宝石，像极了去年初雪夜慕凛霄眼镜上凝结的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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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辈们搓麻将的声响隐约传来时，慕凛霄把沈知鸢带进了琴房。

"伸手。"

他往她掌心放了块奶糖，包装纸印着三十年前的生肖图案。沈知鸢剥开时，糖体己经有些泛黄。

"你出生那年藏的。"慕凛霄掀开三角钢琴盖，"本来打算......"

琴声吞没了后半句。是《春节序曲》，但主旋律被他改成了他们初遇时天文台放的《小星星变奏曲》。沈知鸢含着糖，舌尖尝到时光的涩味，忽然瞥见琴谱架后露出半张照片——六岁的自己正踮脚给七岁的慕凛霄别新年胸针。

"慕姨给我的。"他手指没停，"说你在家练了三天。"

落地窗外，雪又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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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台挤满看烟花的人时，沈知鸢被挤到栏杆边缘，后背突然抵上温热的胸膛。

"别动。"慕凛霄的声音落在耳畔，他双臂撑在她两侧的栏杆上，形成个安全的牢笼，"之越给你的惊喜。"

话音刚落，对面别墅屋顶亮起巨幅投影——是沈知鸢去年在奥赛颁奖礼上的照片，旁边用烟花棒拼出「新年快乐」的星轨图。

"幼稚。"沈知鸢小声说，眼眶却红了。

慕凛霄摘掉眼镜，借着夜色的掩护，下巴轻轻蹭了蹭她发顶："还有更幼稚的。"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沈知越三分钟前发的消息：「姓慕的！我姐怕冷，别让她在露台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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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家。

陆家偏厅的暖气坏了三天。

陆烬跪在祠堂冰凉的青砖上，黑色高领毛衣裹着单薄身形。供桌上的红烛滴下蜡油，在他手背烫出个新鲜的红痕——是半小时前陆父用烟头按的。

"沈家的宴会，你倒是去得勤。"陆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听说沈家小公子跟你走得近？"

少年睫毛都没颤一下。

管家端着饺子进来时，听见陆父最后的吩咐："正月十五前，把沈知越带到家宴上。"

等脚步声消失，陆烬才从供桌下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沈知越发来的照片：慕家客厅里，沈知鸢戴着那枚雪花发簪，正在给慕凛霄别新年胸针。

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红围巾——是今早他亲手给沈知越系上的。

陆烬突然笑了。他舔掉手背上的蜡油，咸涩的味道混着血腥气。窗外风雪呼啸，而他的影子被烛光钉在墙上，像道沉默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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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露时，沈知鸢在门缝里发现一张折成纸鹤的便签。展开后，熟悉的字迹让她心跳加速：

「后山梅林，第三棵老梅树。——L」

她披上白色羽绒服，草莓发卡在晨光中泛着柔光。推开门时，新雪发出细碎的声响，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结成晶莹的冰花。

慕凛霄早己等候在那里。黑色大衣上落满雪花，镜片蒙着薄霜。见她走近，他微微侧身，露出身后梅树上挂着的东西——十六个精致的小玻璃瓶，每个瓶子里都装着一颗纸折的星星，在晨光中泛着微光。

"这是..."沈知鸢踮起脚尖，发间的钻石发簪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每年一颗。"他的声音很轻，"从你出生那年开始。"

沈知鸢取下最近的一个玻璃瓶，拆开里面的星星，纸上是一行小字：「16岁生日快乐。L」

她突然想起每年生日都会收到的那封没有署名的贺卡，字迹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所以这些年..."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慕凛霄的耳尖泛起淡淡的红。他低头调整眼镜的位置，却在镜框擦过她刘海的瞬间停住。晨光中，十六岁少女仰起的脸庞近在咫尺，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雪粒。

远处寺庙的钟声第七响回荡在山间时，他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发间的草莓发卡："该回去了，会着凉。"

梅树上的玻璃瓶在晨风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知鸢悄悄把拆开的那颗星星放进了贴身的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