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寒潭奇遇

次日清晨，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晶席卷了整个青云峰。白秋笙蜷缩在被窝里，像只冬眠的熊一样紧紧裹着被子，只露出一撮的黑发。

"师——父——"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晨雾，白秋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浑身挂满冰碴子，活像个人形冰雕。"您又用寒冰决冻我！"

青云峰主一袭白衣，如松树般笔首地站在山巅巨石上，衣袂飘飘，仙风道骨。他背对着初升的朝阳，面容隐在阴影中，只有那双如寒星般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卯时不起，你想怎样？"声音不疾不徐，却让白秋笙打了个寒颤。

"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白秋笙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身上的冰碴，一边挤出谄媚的笑容，"昨天晚上我和周师兄他们喝多了。再说，我不是睡前帮您洗袜子赔罪了嘛！"

青云峰主冷哼一声："洗袜子？你把为师的三双云纹袜洗成了抹布，还有脸提？"

白秋笙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那不是...手法还不够纯熟嘛。师父您看，我这双手天生就不是干这种粗活的料..."

"哦？"青云峰主挑眉，"那你觉得你这双手适合干什么？"

"当然是..."白秋笙眼睛一亮，正要大放厥词，突然对上师父似笑非笑的眼神，立刻蔫了，"适合...修炼..."

"既然如此，"青云峰主袖袍一拂，"今日功课加倍。先去寒潭给我采三株百年冰魄草回来。"

白秋笙闻言差点跳起来："寒潭？师父您这是要我的命啊！那地方连金丹期的师兄们都不敢轻易涉足，我这筑基期的小虾米去了不是送菜吗？"

青云峰主不为所动："你不是自称'青云峰第一天才'吗？这点小事难不倒你。"

"我那是喝醉了吹牛..."白秋笙小声嘀咕，随即眼珠一转，"师父，要不这样，我给您捶背揉肩，您换个任务？"

青云峰主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再加两株。"

"五株？！"白秋笙惨叫一声，"师父您这是谋杀亲徒！"

"六株。"

白秋笙立刻闭嘴，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垂头丧气地转身要走。

"等等。"青云峰主突然叫住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抛过来，"拿着这个，关键时刻能保你一命。记住，冰魄草只生长在寒潭最深处，午时阳气最盛时采摘最佳。"

白秋笙接过玉简，入手冰凉，隐约有灵力流转。他眨了眨眼："师父，您这是...关心我？"

青云峰主背过身去："滚吧，采不回来今晚就睡寒冰洞。"

白秋笙撇撇嘴，把玉简塞进怀里，转身往山下走去。走到半路，他突然回头大喊："师父！要是我回不来，您记得给我烧点好酒！"

青云峰主的身影早己消失在山巅云雾中，只有一声冷哼回荡在山间："混账东西..."

————

寒潭位于青云峰后山一处幽深峡谷中，终年寒气缭绕，即使是盛夏时节，潭边也结着厚厚的冰霜。白秋笙缩着脖子站在潭边，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

"这鬼地方..."他搓了搓手臂，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火狐裘披上，这是他从周师兄那里坑来的宝贝，"午时阳气最盛...那还有两个时辰。"

白秋笙找了块相对干燥的石头坐下，从怀里摸出个小酒壶抿了一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些许寒意。他望着幽深的潭水，水面如镜，倒映着苍白的天空。

"六株百年冰魄草..."他叹了口气，"师父这是存心整我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白秋笙百无聊赖地数着潭边结冰的裂纹。当日头升至正空，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冻得发僵的西肢。

"该干活了。"他深吸一口气，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颗避水珠含在口中，这是他从师父房里"借"来的。珠子入口冰凉，很快在体表形成一层淡蓝色的光膜。

白秋笙小心翼翼地踏入寒潭。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避水珠的防护，让他牙齿打颤。潭水清澈见底，却深不可测，越往下光线越暗。

下沉约十丈后，周围己是一片漆黑，只有避水珠发出的微弱蓝光照亮方寸之地。白秋笙运转灵力抵御寒气，继续下潜。忽然，他感到一股暗流从下方涌来，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潭底移动。

"不会吧..."白秋笙心里发毛，想起宗门典籍中关于寒潭守护兽的记载。据说那是一只千年寒蛟，专门守护潭底的灵药。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下潜。师父虽然严厉，但从不真的让他送死。既然派他来，应该是有把握的。

又下潜了约二十丈，潭底终于出现在视野中。在一片白色的沙石间，几株晶莹剔透的植物静静生长，叶片如冰雕般透明，中心有一缕蓝色的光晕流转——正是冰魄草。

白秋笙心中一喜，正要游过去，突然浑身汗毛倒竖。一道巨大的阴影从侧面缓缓滑过，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般落在他身上。

寒蛟！

那是一条足有十丈长的巨蛟，通体银白，鳞片在幽暗的水中泛着冷光。它没有立即攻击，只是用那双毫无温度的竖瞳盯着这个闯入者。

白秋笙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寒蛟缓缓游动，巨大的身躯在水中几乎无声无息。它绕着白秋笙转了一圈，突然张开巨口——

白秋笙本能地闭上眼睛，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发现寒蛟只是打了个哈欠，然后...游走了？

"这..."白秋笙目瞪口呆，随即想起师父给的玉简。他连忙从怀中取出，只见玉简表面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正是青云峰主的灵力印记。

"原来如此..."白秋笙恍然大悟，师父早就和寒蛟打过招呼了。他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师父虽然表面严厉，实则处处为他考虑。

不再迟疑，白秋笙迅速游向冰魄草。按照师父的指示，他小心地用灵力包裹住草根，完整地采摘下来。一株、两株...当他采到第五株时，突然发现旁边的岩石缝隙中有微弱的蓝光闪烁。

"这是..."白秋笙好奇地拨开岩石，一柄通体湛蓝的短剑静静躺在那里，剑身刻满古老的符文，正散发着与冰魄草相似的光芒。

白秋笙鬼使神差地伸手握住剑柄。刹那间，一股强大的灵力顺着他的手臂涌入体内，冰冷刺骨却又莫名熟悉。剑身上的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最后整把剑化作一道蓝光，没入他的掌心。

"什么情况？!"白秋笙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掌心处多了一个小小的蓝色剑形印记。他试着催动灵力，印记立刻亮起，短剑重新出现在他手中。

来不及多想，白秋笙迅速采下第六株冰魄草，然后全力向水面游去。就在他即将到达水面时，整个寒潭突然剧烈震动，潭底的寒蛟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白秋笙回头一看，只见寒蛟正疯狂地扭动身躯，眼中充满了愤怒。显然，那把短剑是它守护的宝物！

"完了完了..."白秋笙拼命划水，终于在寒蛟追上来前冲出水面。他连滚带爬地上了岸，头也不回地向山上狂奔。

身后，寒潭水面炸开，寒蛟巨大的头颅探出水面，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整个青云峰都为之震动。

白秋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看到了青云峰主的身影。师父正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徒弟。

"师、师父！"白秋笙挥舞着手中的冰魄草，"我采到了！但是..."

青云峰主的目光落在他右手掌心的剑形印记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拿了寒潭剑？"

"寒潭剑？"白秋笙一愣，"您知道这把剑？它不是自己钻到我手里的..."

青云峰主沉默片刻，突然抬手一挥，一道金光射向追来的寒蛟。巨蛟在空中一顿，不甘地咆哮几声，终究还是退回寒潭。

"回去吧。"青云峰主转身向山上走去，声音中带着白秋笙读不懂的情绪，"今晚把《青云剑诀》抄十遍。"

"啊？"白秋笙傻眼了，"师父，我差点被寒蛟吃了，您就这反应？这把剑..."

"二十遍。"

白秋笙立刻闭嘴，垂头丧气地跟在师父身后。他偷偷看着掌心的剑形印记，总觉得师父的反应有些奇怪。这把剑...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

走到半山腰，青云峰主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那把剑...好生保管。从明天开始，我亲自教你剑法。"

白秋笙瞪大了眼睛，师父亲自教剑？这可是连师兄都没享受到的待遇！

"师父，您是不是..."

"三十遍。"

白秋笙立刻把剩下的问题咽了回去，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看来这把意外的收获，或许会改变他在青云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