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抵达遗忘之原

车轮碾过风化的兽骨，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叶清歌掀开熊皮帘，看见灰褐色的戈壁延伸至天际，龟裂的土地上零星生长着带刺的灰绿色植株。那些植株的叶片上凝结着白色盐霜，当寒冽的冰棱无意中划过它们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这是石爪部落的边界。"寒冽的声音混着风沙，"记住，别碰任何植物。"

墨焰突然甩出蛇牙镖，钉住一只从岩缝中钻出的地鼠兽人。那只地鼠只有孩童大小，瘦骨嶙峋的手臂上布满溃烂的伤口，怀中紧抱着一株发光的蓝藻。

"放下邪物！"墨焰踩着它的尾巴逼近。

叶清歌注意到蓝藻正在渗出淡紫色汁液，那些汁液接触到地鼠伤口时，溃烂处竟开始愈合。她刚想开口，就被寒冽按住肩膀："别多事。"

部落入口处的景象让叶清歌瞳孔收缩。二十余座用兽骨和黏土堆砌的窝棚围成半圆，中央广场矗立着一座五米高的焦黑雕像——正是原主叶清的模样。雕像底座刻满诅咒文字，基座下埋着数百具干枯的兽骨。

"毒妇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数十个兽人从窝棚里冲出来，他们大多缺胳膊少腿，的皮肤上布满暗红色的疤痕。沙狐族斥候甩出淬毒的飞沙，地鼠族矿工用生锈的骨镐敲击地面，发出类似战鼓的轰鸣。

"都退下！"沙哑的声音从最大的窝棚传来。

拄着青铜拐杖的老山羊兽人走出阴影，他的羊角己经断裂，左眼戴着骨制眼罩。当他看见叶清歌胸前的种子挂坠时，浑浊的瞳孔突然收缩："把那东西摘下来！"

寒冽按住剑柄上前："石斧族长，我们是来执行流放任务的。"

石斧用拐杖敲击地面，三只沙狐族兽人抬着一具担架出现。担架上躺着个年轻的雌性兽人，她的腹部高高隆起，皮肤下隐约可见蠕动的黑色纹路。

"看看你们带来的灾星！"石斧掀开兽皮毯子，"上个月有孕妇接触了毒妇雕像，生下的孩子全身都是藤蔓！"

叶清歌倒吸一口凉气。女兽人腹部的皮肤正在裂开，从中钻出的不是婴儿，而是一株半透明的寄生植物，植物顶端的花苞正在模仿人类的啼哭。

"这是......"她本能地想用现代医学知识分析，却听见种子在脑海中说："这是原主诅咒的具象化，必须用生命之种的力量净化。"

墨焰突然甩出蛇形软鞭，将寄生植物劈成两段。腐臭的绿色汁液喷溅在叶清歌的裙摆上，那些汁液竟开始腐蚀布料，露出她小腿上正在生长的苔藓状皮肤。

"怪物！"人群中有人尖叫。

叶清歌急忙用熊皮裹住身体，却发现自己的指甲己经变成青绿色，指尖渗出的汁液正在融化锁链。她看见石斧的拐杖上缠着干枯的荆棘，那些荆棘突然开始抽芽，在寒冽的冰棱攻击下又迅速枯萎。

"带她去蝎子洞。"石斧用拐杖指向部落边缘的黑色洞穴，"那里的腐蚀性雾气能阻止邪术。"

墨焰推着叶清歌走向洞穴，她注意到沿途的窝棚里有兽人在偷偷向她投掷腐烂的食物。当经过一座特别矮小的窝棚时，门缝里突然伸出一只布满鳞片的小手，塞给她一株发光的蓝藻。

"吃......"稚嫩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叶清歌刚想道谢，就被墨焰一脚踹进洞穴。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硫磺味，洞顶悬挂着发光的蝎子，它们的尾刺正在滴落毒液。当叶清歌的手掌触碰到石壁时，那些毒液突然改变方向，在她面前形成了一道发光的屏障。

"寒冽大人！"墨焰突然大喊，"这女人的血在腐蚀洞穴结构！"

叶清歌低头，发现自己的血滴在地面后，竟让石头长出了荧光蘑菇。那些蘑菇迅速蔓延，在洞穴深处形成了一条发光的通道。当寒冽的冰棱劈砍蘑菇时，溅起的汁液竟让他的龙鳞纹路短暂发亮。

"别碰那些汁液。"叶清歌急忙阻止，"它们含有能中和腐蚀性雾气的酶......"

话音未落，洞穴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寒冽的冰棱突然指向她的咽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叶清歌这才意识到自己又用了现代术语，她急忙指向洞穴顶部："看！那些蝎子在指引方向。"

数十只发光的蝎子排成箭头形状，指向洞穴深处。当寒冽用冰棱劈开阻挡的岩石时，叶清歌看见石壁上刻满了与种子挂坠相同的图腾，而在图腾中央，嵌着半枚青铜印章——正是墨焰腰间皮囊里的那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