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网红甜点的限量争夺战

苏瑾的日程表显示"11:30-12:00 午餐/蛋糕采购"，旁边用红色标注着"La Rêverie-限定款蒙布朗"。这是她连续第三周尝试购买这款网红蛋糕，前两次都因会议延误而错过。

La Rêverie的玻璃橱窗上贴着"每日限量12份"的告示。苏瑾推门时，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柜台前的高个子男人闻声回头——程淮的嘴角沾着一点奶油，手里拿着最后一份蒙布朗的打包盒。

"评审官大人也嗜甜？"程淮舔掉那点奶油，虎牙在阳光下闪着挑衅的光，"真意外。"

苏瑾的指甲陷入掌心。这款蛋糕对她有特殊意义——母亲生前最后为她做的生日蛋糕就是蒙布朗，栗子泥的配方与这家店惊人地相似。她上周偶然发现这点后，立刻将购买计划列入了日程。

"商业分析样本。"苏瑾调整了一下爱马仕丝巾，"凯德正在评估餐饮行业IP变现模式。"

程淮晃了晃打包盒："真巧，这也是我的'商业样本'。"他故意放慢语速，"《心灵迷宫》新关卡需要甜点师角色原型。"

柜台后的老板娘突然笑出声："程淮，别逗人家了。"她转向苏瑾，"他上周就来打听你预订的蛋糕口味，还翻了我三个月的销售记录。"

苏瑾的耳根瞬间发烫。程淮却面不改色地打开盒子，挖了一大勺蛋糕送入口中："嗯...栗子泥的甜度刚好掩盖回忆的苦涩，完美复刻2001年8月的味道，对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苏瑾记忆深处的某个抽屉。2001年8月——正是程氏医院记录中她接受"记忆巩固治疗"的月份，也是母亲最后一次为她庆祝生日的时间。

"你调查我的..."

"书评。"程淮打断她，"《追忆似水年华》那篇，你写道'普鲁斯特的玛德琳蛋糕让人想起2001年夏天母亲厨房里的栗子香气'。"他推过剩下的半块蛋糕，"尝尝看是不是这个味道？"

苏瑾的叉子悬在半空。这款蛋糕的造型确实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顶部的栗子泥螺旋，边缘装饰的糖渍栗子，甚至巧克力牌的角度。她小心地尝了一口，味蕾瞬间被熟悉的甜香淹没——不只是味道，还有那种绵密中带着细微颗粒感的质地，与母亲手作的完全一致。

"不可能..."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某种强烈的情感从胃部首冲眼眶，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程淮的表情突然变了。他迅速从柜台抽了张纸巾递过来，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阳光透过橱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的阴影遮住了眼神。

老板娘适时地出现，放下一杯薰衣草茶："程淮说你紧张时会喝这个。"她压低声音，"他妹妹小雨也喜欢。"

苏瑾接过茶杯，注意到老板娘胸牌上的名字"林妍"——与深圳那家试图给他们下药的服务员同名。程淮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不是同一个人，但确实是...相关线索。"

林妍从柜台下取出一个相框：照片上是她和穿恐龙连体衣的李小雨站在大学实验室里，背景的白板上写着"记忆编码与味觉触发"。

"小雨是我学妹。"林妍轻触相框，"她失踪前把这份蒙布朗配方留给我，说如果有一天..."她看向程淮，"...有人能尝出2001年的味道，就把这个交给他们。"

她递过一个牛皮纸信封。苏瑾刚要接过，程淮突然按住信封："你确定准备好了？这可能改变你对...很多事的认知。"

苏瑾首接拆开封口。里面是一张褪色的食谱卡片，母亲熟悉的字迹写着"沉雅特制蒙布朗-给小恐龙"，背面画着简单的迷宫图案，出口处标着"MC-1123-16"。

卡片从苏瑾指间滑落。这个编号比她在照片背面发现的"MC-1123-15"大一位，意味着...

"记忆传递的下一个环节。"程淮捡起卡片，"我猜你母亲和小雨共同开发了这个'味觉密钥'，用来解锁..."

苏瑾的手机突然响起。王磊总监的名字跳出来："星辉的人提前到了，评估会30分钟后开始。"

程淮叹了口气，把剩下的蛋糕推到她面前："补充点糖分再上战场。"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出《玛丽有只小羊羔》的节奏，"顺便说，星辉的林总对栗子过敏。"

评估会前，苏瑾在洗手间整理妆容时，发现蛋糕盒底部印着一个小小的迷宫标志——与程淮游戏公司LOGO相似，但多了个恐龙剪影。她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里拍的童年照：恐龙玩偶脚底烙着同样的标记。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苏瑾打开水龙头，冷水冲过手腕时，一段模糊的记忆突然闪现：母亲和穿白大褂的女人（杜远医生？）在厨房低声交谈，桌上放着这个标记的模具。

"记忆传递...味觉触发..."她喃喃自语，回想起吃下蛋糕时涌上的不仅是味道，还有某种被深埋的情绪碎片。

会议室里，星辉娱乐的林总正在展示财报。当他翻到"医疗数据业务"时，苏瑾注意到他刻意避开了几项关键指标。她突然举手："请问贵公司收购的南山医疗数据，是否包含2001年程氏医院的儿童记忆实验记录？"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林总的手表表带微微滑动，露出下面一道疤痕——形状像被什么医疗器械烫伤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总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那些数据都经过合法..."

"包括用蒙布朗蛋糕作为记忆触发器的实验？"苏瑾继续追问，眼睛盯着林总不断手表的小动作，"或者编号MC-1123系列受试者的追踪报告？"

王磊总监在桌下踢了她的脚。林总的脸色变得铁青："苏小姐似乎混淆了商业评估与...个人臆想。"

会议草草结束。苏瑾刚走出大楼，就看见程淮靠在他的跑车上，手里晃着两个La Rêverie的打包盒。

"猜到你没吃饱。"他拉开副驾驶车门，"顺便，我查到了'MC-1123-16'的下落。"

车内弥漫着栗子和奶油的香气。苏瑾打开蛋糕盒，发现这次的蒙布朗顶部用巧克力写着"继续探索？"

"你知道我会同意。"

程淮发动引擎，虎牙在夕阳下闪着微光："这次的目的地可能让你更...不适。"

"比发现自己的记忆可能是别人移植的还糟糕？"

"差不多。"程淮打开车载导航，屏幕上显示的目的地让苏瑾倒吸一口气——母亲安葬的墓园。

车子驶入黄昏的车流中。苏瑾小口吃着蛋糕，任由栗子泥的甜香在口腔中扩散。这一次，随着味道涌现的不再是悲伤，而是一种奇怪的决心——像是迷宫的探索者终于看到了出口的微光。

"为什么是蒙布朗？"她突然问。

程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小雨的理论是，味觉记忆比视觉更持久。"他瞥了她一眼，"看来她是对的。"

苏瑾看向后视镜中的自己，突然发现不知何时，程淮的银链子还挂在自己脖子上。她没有摘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