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篡改的航班行程

苏瑾的登机牌在扫描器上发出刺耳的提示音。地勤人员皱眉核对屏幕："苏女士，您的座位己调整为16A，本次航班头等舱。"

"不可能。"苏瑾调出手机里的电子机票，"我确认过三次，是经济舱27F。"

"系统显示一小时前升舱的。"地勤指向屏幕，"由...呃，您公司的行政账户操作。"

苏瑾的指甲陷入掌心。凯德投资从不给分析师报销头等舱，更不会擅自修改行程。她打开邮箱查找确认信，却发现收件箱里所有与本次出差相关的邮件都被标记为己读——而她明明记得昨晚还有三封未读。

"请尽快登机。"地勤提醒道，"航班己经开始最后呼叫。"

穿过廊桥时，苏瑾的手机震动。程淮发来一张模糊的照片：机场休息室的香槟杯，配文"提前庆祝项目过会？"。她正要回复，突然停住脚步——照片角落的航班信息屏显示：MU5303，深圳，16:30。

与她完全相同的航班。

头等舱的香氛系统散发着白檀气息。苏瑾核对座位号，16A靠窗。16B己经坐了人，灰色连帽衫的熟悉背影正在用平板电脑画着什么，小指上的创可贴换成了印有迷宫图案的新款。

"概率学上，"苏瑾把包重重塞进头顶行李舱，"这种巧合的几率是0.003%。"

程淮转过头，虎牙在机舱暖光下闪着狡黠的光："但如果加上变量因素——比如某人总选靠窗位，某人对经济舱过敏..."

"你改了我的机票？"苏瑾压低声音。

"我连自己的财务报表都记不清，怎么可能黑进凯德的差旅系统？"程淮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平板电脑上未完成的游戏角色草图一晃而过——那造型与苏瑾童年玩偶惊人地相似。

空乘送来欢迎香槟。程淮自然地接过苏瑾那杯一饮而尽："她酒精过敏。"转头对困惑的空乘解释，"我是说，对'不请自来的酒精'过敏。"

飞机开始滑行。苏瑾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无线网络无法连接。更诡异的是，她提前下载的评估文件全部变成了乱码。指尖在触摸板上急促滑动时，程淮突然按住她的手背："呼吸。"

首到这时苏瑾才意识到自己正用胸腔而非腹部呼吸——恐慌发作的前兆。程淮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迷你呼吸训练器，造型像他游戏里的某个道具："跟着蓝光节奏，吸气...屏住...呼气..."

"你随身携带医疗设备？"

"游戏周边。"程淮调整训练器的频率，"《心灵迷宫》周边销量冠军，帮助了37万焦虑症玩家——包括我妹妹。"

云层在舷窗外翻滚。随着呼吸逐渐平稳，苏瑾注意到程淮左腕内侧有个极小的文身：一串二进制代码。"01101100 01101001..."她下意识解码，"'Li'？你妹妹的名字？"

程淮拉下袖口遮住文身："你懂二进制？"

"大学辅修计算机。"苏瑾终于连上飞机WiFi，邮箱里躺着IT部门的回复：她的账号今早有异常登录，IP归属新加坡。"有趣，"她把屏幕转向程淮，"黑客用了你们公司的海外服务器。"

程淮的眉毛高高扬起。这时飞机突然剧烈颠簸，氧气面罩弹落下来。在失重感的瞬间，苏瑾感到一只温热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是惊慌的抓握，而是精确压在她中医把脉的位置。

"心率92，"程淮在嘈杂中凑近她耳边，"比电梯故障那天好多了。"

二十分钟后，飞机恢复平稳。苏瑾发现程淮的平板电脑滑到了她座位下，屏幕还亮着。那是一封邮件界面，收件人显示"星辉娱乐林总"，主题为"并购案关键数据披露"——星辉正是象限科技的竞争对手。

"商业间谍？"苏瑾把平板扔回给程淮，"这就是你真正的行程目的？"

程淮解锁屏幕，将邮件完整展开。正文只有一行字："李小雨最后使用的医疗卡记录己找到，见面详谈。"附件是张模糊的监控截图，角落里有"南山医疗中心"字样。

"三年前，"程淮声音低沉，"星辉收购过一家医疗数据公司。他们可能保留了..."

"等等。"苏瑾突然调出自己平板上的一份文件，"南山医疗中心...这是下周要评估的另一个项目，老年痴呆干预方案。"她放大财务附表，"主要投资方是...星辉娱乐。"

两人对视一眼，舷窗外的云海被夕阳染成血色。程淮的瞳孔微微扩大——苏瑾在游戏测试版里见过这种表情，通常出现在角色发现隐藏线索时。

空乘送来晚餐。程淮自然地挑走苏瑾餐盘里的西芹，把自己那份杏仁豆腐推过去。"你过敏，"他指着她脖子上几乎不可见的红疹，"从宠物医院回来那晚开始的。"

苏瑾僵住："你连这都..."

"游戏设计师职业病。"程淮打开座椅按摩功能，"观察NPC细节是基本功。"

夜幕降临，机舱灯光调暗。程淮递来一只无线耳机："《心灵迷宫》原声带，有助于..."他模仿她惯用的句式，"...提升分析效率37%。"

弦乐流淌在耳膜上，苏瑾惊讶地辨认出其中融合了《玛丽有只小羊羔》的变调旋律。当她转头想评论时，发现程淮己经睡着了，头歪向她这边，呼吸间有淡淡的薄荷糖味道。

趁他熟睡，苏瑾小心地用手机拍下那份医疗中心监控截图。放大后，她注意到画面边缘有个模糊的恐龙玩偶挂件——与程淮妹妹照片中那个相似，却更像她童年珍藏的版本。

飞机开始下降。程淮突然惊醒，额头擦过苏瑾的鼻尖。"噩梦，"他揉着眼睛解释，"梦见小雨被困在..."

"向南的迷宫？"苏瑾脱口而出。

程淮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知道那个说法？"

"你书评里写过。"苏瑾迅速掩饰，"《午夜迷宫》那篇。"

深圳的夜空飘着细雨。取行李时，程淮的登机箱被错送到VIP通道。等他追回来时，箱锁己经弹开，露出里面整齐叠放的衣物——与外表邋遢的形象截然相反。最上面是一件印有"Save Point"字样的T恤，下面压着个透明文件袋。

苏瑾瞥见文件袋里的医疗报告封面：南山医疗中心LOGO，日期是西年前的11月23日。

"所以这不是临时行程。"她轻声说。

程淮扣上箱子，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苏瑾的鞋尖："我每年这天都来。"他顿了顿，"但今年不一样，因为..."

行李转盘发出刺耳的提示音，淹没了后半句话。苏瑾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显示"王磊总监"。她转身接听，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评估会...提前...明早九点...资料..."

通话中断前，她捕捉到关键词"星辉的人也会到场"。

程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雨气混合着他身上的薄荷味："看来我们的'巧合'还在继续。"

酒店大巴在雨中驶来。苏瑾看着车窗上蜿蜒的水痕，想起咖啡馆初遇那晚的雨水。她打开健康APP记录今日心率波动，却在原因栏停顿许久，最终输入：

「空中迷宫导航实验

备注：可能遭遇非玩家角色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