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演示技法

“米先生，在下…略通修复之术，或许可以一试。”

米芾瞪大眼睛：“许兄此言当真？此帖珍贵无比，若有闪失…”

“在下明白。”许明远深吸一口气，“若先生信得过，我可先在小块绢帛上演示技法。”

米芾犹豫片刻，终于点头：“好！若许兄真能修复此帖，米某定当重谢！”

仆人送来了茶水和点心，米芾命人取来一些老旧绢布和破损的练习字帖。许明远检查了材料，发现与故宫使用的传统工具有很大不同，但基本原理相通。

他先要了一些明矾，胶水和特定的矿物颜料，然后开始演示如何清洗，加固和补全破损的绢布。米芾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不时发出惊叹。

“此法制胶之法，竟与古法如此相似又更为精妙！许兄师承何人？”

许明远手上动作不停：“家学渊源，祖上曾为南唐画院侍诏。”这是他临时编造的，南唐距离北宋不远，且以艺术闻名，应该能解释他的技艺来源。

几个时辰后，许明远成功修复了一小块破损的练习帖，补全的墨色与原件几乎无异。米芾捧着那块绢布，激动得双手颤抖。

“神乎其技！许兄之能，堪比当年张僧繇！”米芾兴奋地说：“明日我便召集几位同好，共赏许兄妙技！”

许明远既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他可能真的穿越到了北宋，见到了历史上的艺术大家；忐忑的是他一个现代人，如何在没有身份，没有背景的古代生存下去？更不用说，如果他真的修复了那幅王羲之摹本，会不会改变历史？

夜魔降临，许明远躺在客房的榻上，辗转难眠。窗外是真实的北宋汴京夜景，星光璀璨，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摸了摸身上粗糙的麻布里衣，闻着房间里的檀香味，这一切真实得可怕。

“我必须弄清楚现在是哪一年，”许明远自言自语，“还有我是怎么穿越的，以及…如何回去。”

但另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如果暂时回不去呢？作为一个文物修复师，还有什么比亲身体验古代艺术创作更令人向往的事？能够与米芾这样的大家交流，亲眼见证《清明上河图》中的繁华汴京…

许明远翻身坐起，借着油灯的光亮，从书箱里找出几本书和一卷空白绢帛。书是西书五经，字迹与他一模一样，显然“这个”许明远也是读书人。空白绢帛质量上乘，是作画的好材料。

他拿起毛笔，蘸墨在绢上写下：“建中靖国元年，余意外至汴京…”然后停下笔。建中靖国是宋徽宗的第一个年号，公元1101年。如果没记错，米芾此时应该五十左右，，与今天见到的那位男子年龄相符。

“所以现在是1101年，”许明远喃喃自语，“宋徽宗刚刚即位，蔡京还没当上宰相，《清明上河图》可能正在创作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许明远警觉地抬头。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十西五岁的少年探头进来，看到许明远还醒着，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先生还未歇息？”

许明远放下笔：“你是…”

“小的是米府书童，名唤砚童。”少年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木盘，“老爷命我给先生送些夜宵。”

木盘上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和几样小菜。许明远这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连忙道谢接过。

“砚童，你家老爷平日都结交那些朋友？”许明远一边吃一边试探地问。

砚童眼睛一亮：“那可多了！苏学士，黄学士常来府上论字画，近日还有位新科进士名唤赵佶的，也常来请教。”

许明远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赵佶？那是不是宋徽宗的名字吗？如果现在是建中靖国元年，赵佶刚刚即位，应该己经是皇帝了，怎么会是新科进士？

“这位赵…进士，是何模样？”

砚童想了想：“二十出头，面容清秀，极爱书画，尤其擅长花鸟。老爷说他天资过人，将来必成大器。”

许明远心中一动。也许此时赵佶还未公开身份，微服私访与艺术家交流？这在历史上并不罕见。

“明日都有哪些客人来？”

“听老爷说。邀请了黄学士和几位太学的博士，还有…”砚童压低声音，“蔡大人也可能来。”

“蔡大人?”

“蔡京蔡大人啊，现任翰林学士承旨，皇上面前的大红人!”砚童一脸敬畏。

许明远的心沉了下去。蔡京，北宋著名的奸臣，书法虽好却贪腐成性。如果他来米府，那事情就复杂了。

砚童告退后，许明远再次躺下，思绪万千。他必须小心行事，在这个陌生的时代，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但同时，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仅能亲眼见证北宋艺术巅峰，还可能影响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