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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入侵
铁灰色的云层蓄满了不安,冰冷的雨丝斜织着,将小镇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阴郁之中。研究所窗户后,菲利普的脸贴在玻璃上,看着雨幕发呆。一阵寒风卷过,Q撑开伞,牵着身旁白发红瞳的狐耳少女Re,踏入了这片湿漉漉的寂静。
雨,连绵不绝。几个伞影划过阴沉的天空,是小镇的“超人”——他们救下困在树梢的猫咪,敏捷地为它搭起挡雨的小篷。菲利普接了个电话,脸色一变,抓起另一把伞就冲进了雨帘——电话那头,放学路上的刺刺正淋着雨。菲利普的身影在雨幕中飞奔,制服很快湿透贴在背上,雨水顺着他焦急的脸庞滑落。
Q带着Re走进了小镇中的大学。缤纷的雨伞下,是年轻的笑语。他们目睹了两个女孩在雨中忘情拥吻;看着菲利普把伞塞给刺刺,自己又狼狈地冲回保安室的方向;路过几个学生,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窝在湿冷角落瑟瑟发抖的流浪狗母子转移到干燥处。青春的美好画卷,在淅沥雨声中悄然展开。
Re侧目瞥了眼身旁沉默的Q。这个高出她许多的兔耳男人只是撑着伞,目光平视前方,步履平稳,仿佛周遭的温情与他绝缘。她冰封般的眸子里似乎有什么闪了一下,旋即又冻结如初。
“你的心,”她的声音像冰粒砸在伞面上,“比南极冰川最深处的基石还要冷硬。”
让一个嗜血的杀人狂改邪归正?谈何容易。更何况是Re这样,破坏欲仿佛刻在基因里的存在。但Q从未放弃,如同他从未放弃探索小镇那纠缠不清的秘密——无论是解析“自物”之谜,还是洞穿人心幽暗,都注定是荆棘之路。
在校园里走了几圈,Q转身:“接下来,看看阳光照不到的角落。”
两件隐身斗篷无声披上。潜入了某座诊所,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消毒水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福尔马林气味。走廊异常洁净,死寂无声。他们停在鹿医生的私人实验室门外。透过门缝,骇人的景象映入眼帘:数个巨大的培养罐里,漂浮着被肢解的人体部件和眼球——那些宣称“转院”或“神秘失踪”的病人。鹿医生正小心翼翼地往一支注射器里灌入某种深色液体,低声自语:“菲利普的‘特制药’快用完了……得再去趟黑市补充。分裂得还不够彻底,美妙的实验材料……”
Q的声音在Re耳边低语:“菲利普吃的‘药’,从来都是催化他人格分裂的毒剂。鹿医生需要源源不断的‘实验体’维持他的研究和财富。”他们又来到病房区,痛苦的呻吟隐约传来。“听过那个传言吗?进了这座诊所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去。几十年来,他杀的人……”Q顿了顿,目光扫过Re,“恐怕比你吃过的饭还要多得多。” Re对此毫无反应,只是冷冷地吐出五个字:“关我什么事?”
“这世上扭曲的灵魂比你想象的多得多,Re,”Q的声音带着一丝讽刺,“你并不算特别。”
离开那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巢穴,重新踏入雨中。雨势骤然狂暴,狂风撕扯着雨帘。Q脱下两人的隐身斗篷,随手扔进一个可回收垃圾桶。
小镇的宁静被打破,新的凶案消息传来。侦探萍娜裹着一件单薄的雨披,冒雨搜寻线索。她看见了雨中共撑一伞的Q和Re,冰冷的雨水也无法浇灭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她匆匆低头走过,只在心里默默祝福了一下这对“雨中情侣”,便消失在雨幕深处。
“看来,”Q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我们被误认成某种关系了。”
“不知道多少岁的老怪物,”Re的声音淬着冰,“也想碰我才两岁半的克隆体?”
“啊,我并无此意,”Q坦然道,“不过……若是你主动,我或许也不会拒绝。”
回应他的,只有Re一个不屑的“啧”。
他们未曾察觉,小镇上空,一只长着三条诡异细腿的乌鸦正盘旋着。它漆黑的羽毛在狂风中飘落,尖锐如针,无声地刺入下方毫无防备的居民或动物的身体。被刺中的生灵瞬间僵首,眼神黯淡下去。街巷中,几只动物开始发出不自然的嘶吼,随即如同受到统一的召唤,向着乌鸦盘旋的下方汇聚。那些被羽毛刺中的居民也摇摇晃晃地站起,加入队伍,抬头仰望那只停在树梢的三足怪鸦。
“嘎——!”
一声凄厉刺耳的鸦鸣撕裂雨幕。刹那间,汇集的“人群”和兽群如同决堤的黑色潮水,疯狂地冲向小镇的每一个角落。尖叫、嘶吼、破裂声瞬间淹没了雨声。
Q和Re正走在一条相对僻静的街道上。一头双眼赤红、獠牙狰狞的野猪突然从斜刺里冲出,裹挟着泥水和血腥气,狠狠撞向Q!Q甚至未退半步,只是随意抬手,五指微张——一股无形的巨力瞬间笼罩了野猪的头颅!下一秒,沉闷的碎裂声响起,野猪的头颅如同被重锤砸中的西瓜般爆开,红白之物混合着雨水西溅,庞大的躯体轰然瘫倒。
“我从不标榜自己是善类,”Q甩掉手上沾染的污秽,声音平静得可怕,“任何对我展现攻击意图的存在,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抹除。当然……”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面色苍白的Re,“你是唯一的例外。”
眼前的异变让Q蹙眉。野猪的出现绝非偶然。他一把拉住Re的手腕,逆着混乱的人流兽潮,朝骚动最剧烈的方向冲去。街道上,疯狂的人和动物在肆虐。Q不再犹豫,一把抱起Re,周身空间微微扭曲,瞬间消失在原地——超时空传送。
研究所内,Q将Re放下,快步走向武器库。“情况危急,Re,你看家。”他利落地取出两把造型奇特的机枪和一些其他装备。
“啧。” Re看着Q骑上那辆流线型的磁悬浮车疾驰而去的背影,第一次没有掩饰眼中的复杂情绪。冰冷的狐耳轻轻抖动了一下,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在她脑中盘旋:“骗子……明明说过,那次之后,再也不会管这群愚昧家伙的死活。你说你受够了。可你终究……做不到视而不见。上次对我如此,这次对他们也一样……Q先生,你骨子里,还是那个可笑的温柔蠢货吗?”
这一次,那个在心中盘旋的称呼,不再是“小兔崽子”,而是清晰的——“Q先生”。
事发中心街区己是一片地狱景象。Q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混乱中闪现,手中特制的麻醉机枪发出低沉的嗡鸣。精准的麻痹射线如同雨点般射出,每一发都命中一个发狂目标的要害神经节点。狂躁的野兽和扭曲的人群如同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在地。Q随即展开数个便携式力场牢笼,将失去行动力的目标尽数关押。
树梢上,目睹这一切的三足乌鸦发出愤怒的“嘎嘎”声。它猛地张开翅膀,无数根闪烁着不祥黑光的尖锐羽毛如同暴雨般激射而下,精准地刺穿了更多奔逃中的居民!那些不幸被击中的人们身体猛地一颤,眼中最后一点人性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的、只锁定Q的疯狂杀意。他们连同之前未被麻醉的怪物,形成一股更恐怖的浪潮,朝着Q一人扑来!
就在这时,树梢上的三足乌鸦身影一阵模糊、扭曲、膨胀……黑烟散去,一个身着漆黑破烂长袍的女人端坐其上。她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血红的双眸在雨幕中亮得瘆人。她悠闲地晃荡着悬空的腿,饶有兴致地观赏着下方血腥的舞台剧。
“嘎嘎…咯咯咯…”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声响起。那些被Q用能量刃或力场撕碎的“居民”,断裂的骨骼、散落的内脏、飞溅的血肉碎片,竟违背物理法则地蠕动着、组合着,化作更加畸形恐怖的形态,再次向他发起攻击!倒下,重组,再攻击……无穷无尽。Q敏锐地察觉到,从那些羽毛刺入的瞬间起,这些躯壳里属于“活着”的气息就彻底消失了——它们只是被黑暗力量驱动的、会蠕动的“尸体”军团。
“啧啧啧……精彩,真是精彩的血之舞曲。”树梢上的女人发出愉悦的叹息,猩红的舌尖缓缓舔过薄唇,仿佛在品尝空气中弥漫的腥甜。“久仰大名了,小镇的‘Q’先生?”她的声音甜腻而冰冷,像淬毒的蜜糖,“初次见面,容我自我介绍——血浴教会,八咫乌。这份见面礼,您…还满意吗?” 她血红的眼眸锁定在Q身上,欣赏着他被不死尸潮包围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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