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账房

驿站里，白掌柜账房，白掌柜正慢悠悠喝茶。

店伙计弓着腰在旁边说：“市场搜遍了，没找到琉璃，估计早被人买走了……”

“哼，没用的东西……”白掌柜话没说完。

“砰！”

门帘被猛地掀开！

娜仁像阵风冲进来，头发乱糟糟，脸脏得看不清，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死死盯着白掌柜。

“掌柜的！大买卖！能换大钱的东西，要不要？！”

她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狠劲儿，开口是字正腔圆的官话，比白掌柜还标准。

白掌柜和店伙计都吓了一跳。

老赵更是像见了鬼，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丫头官话怎么说得这么好？！

娜仁不等他们反应，摊开手掌！两块没打磨却纯净剔透的琉璃石，在她脏兮兮的手心里，在昏暗的账房里，猛地迸射出彩虹般的光！

“琉璃？！”

白掌柜绿豆眼“噌”地亮了，像饿狼见了肉！

他一把抢过去，对着窗缝的光看，手都在抖。

“嗯…边关地摊货？成色…马马虎虎，杂质多，脆得很！运到中原，十块碎八块！风险太大！” 他嘴巴噼里啪啦开始贬低，使劲压价。

娜仁心里明镜似的，冷笑，面上却装出又急又怕的样子，带上一丝草原口音：

“掌柜的您是大行家！给个痛快价！我急用钱！现钱！拿了就走！”

白掌柜小眼珠滴溜溜转。

“唉，看你可怜……”

白掌柜假惺惺叹气，噼里啪啦拨算盘。

“两块一起，我担天大的风险，给你……五十两！顶天了！”

娜仁心一沉，知道远不止这数，但五十两足够她跑路了！她必须快！

“八十两！”

她咬牙，突然又换成一种汉地商贾常用的、带点南方口音的官话，显得更懂行情：“掌柜的，这成色，这水头，八十两您绝对有得赚！”

白掌柜被她突然切换的、地道的商贾口音唬得一愣，心里更惊疑这丫头什么来路。

他脸一板：“六十两！多一文没有！不要拉倒！”作势要放下琉璃。

“成交！”

娜仁吼出来，一把抓过白掌柜数出来的六锭十两大银！沉甸甸，冰凉！

白掌柜攥着那两块琉璃，心花怒放，脸上还装吃亏。

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震天响：这品相，运到洛阳，找对买家，一块轻松卖三百两！两块就是六百两！净赚五百多两！这信息差，赚翻了！

娜仁把银子往怀里一揣，看都不看白掌柜贪婪的嘴脸，转身冲出账房。

银子硌着肉，但比不上她心里那团叫“汉室不灭，此恨不休”的火烧得旺！

她像条滑溜的鱼，眨眼就钻进了集市喧闹的人潮里，消失不见。

她的目标是中原腹地！

白掌柜赶忙收起琉璃，翻十倍的买卖不要白不要！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咬死五十两，多给了娜仁十两银子。

由于边境的民族对银子和商业都不敏感，他们成天骑马跳舞，即使捡到珠玉宝石也不当回事，给内地商人很大的空间。琉璃贵重稀奇，往中原一卖，回到边境能过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