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新章启幕

晨雾未散，朱雀大街己挤满看热闹的百姓。长宁公主的喜轿朱漆锃亮，八抬大轿两侧的鎏金凤凰随着轿夫脚步微微晃动。顾清瑶扶着腰间佩剑，孕肚将绯红色翟衣撑得圆润："妹妹这顶喜轿，比我出嫁时的还气派。"

"那是自然！"苏明姝踮脚往轿帘里张望，裙摆沾满昨夜赶工的颜料，"礼部尚书说，这叫'以示天家恩宠'。"她突然掏出画卷抖开，"快看我给长宁画的陪嫁图！"画上公主身着劲装骑在白马上，身后跟着十二辆装满书画的马车，角落里用朱砂批注："姐丈敢欺负她，我就把你画成蛤蟆！"

城楼上，李承珏握着玄铁令牌"当啷"轻叩栏杆："三百禁军分三拨沿途警戒，若有人敢..."话未说完，林知夏抱着账簿疾步赶来，发间野菊被风吹得乱颤："殿下，城西流民聚集，说是要..."

"开五个粥棚。"李承珏将令牌抛给副将，"把我私库里的糙米都搬出来。"他转身时，瞥见远处街角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身藏青色短打，分明是北狄细作惯用的装扮。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新帝将朱笔重重拍在案头："御史台弹劾苏明姝开画坊扰乱市侩？"他抓起弹劾奏章甩在地上，"去告诉那些老顽固，朕还要给她的画坊赐匾！"话音未落，贴身太监连滚带爬冲进来："陛下！太后的旧部在宗庙闹事，说先帝禅位不合祖制！"

江南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姜若蘅突然驻足。她盯着绸缎庄橱窗里的刺绣，珍珠护甲轻轻敲了敲窗棂："这并蒂莲针法，是我教长乐的改良版。"皇帝凑过来，龙纹绣鞋踩进路边水洼溅起水花："要不要进去认个徒？"他话音未落，二楼雅间突然传来熟悉的琴声——正是他们年轻时共谱的《清平乐》。

"两位可是贵客？"茶楼小厮捧着茶点躬身，"楼上有人候着。"推开雕花木门，长宁公主正倚着窗棂调弦，嫁衣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晃："父皇母后果然来了。"她将琴谱推过桌案，"驸马新填的词，说要献给最逍遥的神仙眷侣。"

皇帝展开宣纸突然大笑："好个'抛却金銮逐烟霞'！不过这'醉卧江南听春雨'，倒让朕想起..."话未说完，楼下突然传来喧哗。七八个蒙面人挥刀闯入，为首者高喊："交出长宁公主！"

姜若蘅抄起茶盏掷出，瓷片精准击碎对方手腕。皇帝己经抽出腰间软剑，龙纹衣袖翻飞间挑开两人面罩："北狄狼头刺青？看来你们还没学乖！"

京城这边，顾清瑶挺着肚子挡在校场门前。三个世家子弟骑着高头大马，手中折扇指着演武场："太子妃，女子舞刀弄枪成何体统？我们要上书谏言..."

"想上书？先过我这关！"顾清瑶长剑出鞘，孕肚丝毫不影响她利落出剑。剑穗扫过对方脸颊时，苏明姝突然举着画卷冲出来："看我的秘密武器！"展开三丈长卷，画中猛虎栩栩如生，吓得马匹人立而起。

"都给我住手！"李承珏的声音从城头传来。他提着玄铁长枪凌空跃下，枪尖点地激起青砖碎屑："先帝遗诏写得清楚，女子可入学、可从商、可参军！谁敢再闹事，休怪本太子..."

"太子殿下好大的威风！"御史大夫拄着拐杖颤巍巍走来，"先帝突然禅位，新帝登基又多有新政，这江山..."

"这江山如何，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李承瑾带着义学孩童突然出现。孩子们举着写满字的木板："我们要读书！""女子也能当将军！"林知夏背着药箱站在最后，目光坚定："御史大人若有异议，不如去义学看看，那些孩子..."

深夜的皇宫，李承瑾提着灯笼巡视冷宫。月光照亮墙角时，他猛地停住脚步——三个小太监正围在破窗前，借着月光翻看泛黄的书卷。

"西皇叔！"为首的孩子慌忙藏起书册，"我们...我们就是好奇..."

李承瑾夺过书册，扉页上"御驾亲征实录"几个字己模糊不清。他翻开内页，看见父亲用朱砂批注的字迹："兵者诡道，然民心为上。"

"想学治国？"李承瑾收起灯笼，"明日卯时来义学。"他望向星空，想起父母临行前的叮嘱："若遇难题，便去翻朕书房第三格的蓝皮箱子。"转身时，瞥见墙角闪过黑影——那身夜行衣，与白天在朱雀大街出现的细作如出一辙。

千里之外的边塞，顾将军旧部突然集结。白发老将指着天边流星："看见没？那是老将军在天上看着咱们。"话音未落，斥候纵马而来："报！北狄三十万大军压境，打着为'旧主复仇'的旗号！"

"旧主？"副将冷笑，"难不成是指慧贵妃、李氏那些跳梁小丑？"

老将缓缓抽出佩剑："不管是谁，敢犯我大昭，定叫他有来无回！"他转头对新兵们，"知道当年皇后娘娘怎么守住雁门关的吗？她亲自带着太医熬药，用活人试方，连自己女儿都..."

江南客栈内，打斗声渐歇。姜若蘅擦拭着染血的匕首，看着满地狼藉："看来北狄还不死心。"她突然想起什么，"清瑶怀着身孕，承珏新政未稳，我们..."

"该回去了。"皇帝将软剑插回剑鞘，龙纹绣鞋碾碎敌人掉落的狼头令牌，"不过这次，换我们在暗处看着孩子们。"他伸手替她理了理鬓发，"还记得第一次并肩作战吗？"

"怎么不记得？"姜若蘅轻笑，珍珠护甲碰了碰他手背，"那时陛下还说，'有朕在，没人能伤你分毫'。"

客栈外，更鼓声遥遥传来。远处江面渔火点点，恍惚间与宫墙灯笼交相辉映。皇帝将披风裹紧她，龙纹与凤绣在月光下缠绕，宛如他们写了一生的传奇，仍在继续。而属于下一代的故事，正伴着刀光剑影、笔墨丹青，轰轰烈烈地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