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慧妃示好

姜若蘅低垂着眼睫，斟酌着字句道："臣妾初入宫闱，夜里辗转难眠，便想西处走走，不慎迷了路。惊扰陛下雅兴，还请恕罪。"她余光瞥见皇帝膝上的古琴，桐木琴身刻着流云纹，尾端镶嵌的青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萧衍指尖轻抚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回响："听闻你昨日在坤宁宫应对得体，倒比那些唯唯诺诺的世家女有趣些。"他忽然起身逼近，龙涎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只是这宫里夜里不太平，若是旁人......"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随着娇呼声，一袭桃红色宫装的慧贵妃款步而来，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臣妾寻了陛下许久，原来在这里。"她目光扫过姜若蘅，笑意不达眼底，"这不是姜常在吗？夜深露重，当心冻坏了身子。"

姜若蘅福了福身正要告退，却听萧衍道："既遇上了，明日便来御书房伺候笔墨。"说罢拂袖离去，只留下慧贵妃攥紧的绢帕上渗出指痕。

第二日正午，姜若蘅刚用完午膳，便有慧贵妃宫中的宫女前来传召。景仁宫通往昭阳殿的长廊上，烈日将青石板晒得发烫，那宫女尖着嗓子道："我们娘娘最是心善，见妹妹在景仁宫偏殿受苦，特意要召见呢。"

踏入昭阳殿，鎏金香炉中飘出龙脑香，慧贵妃斜倚在湘妃竹榻上，手中把玩着鎏金护甲："妹妹昨夜与陛下相处得可好？"不等回答，便抬手示意宫女端来食盒，"这是江南进贡的牛乳糕，特意给妹妹留了些。"

姜若蘅望着盘中莹白的糕点，突然想起父亲曾说过，慧贵妃母家经营香料生意，最善用香气掩盖异状。她垂眸笑道："多谢娘娘美意，只是臣妾近日肠胃不适......"

"哦？"慧贵妃挑眉，指甲划过食盒边缘发出刺耳声响，"妹妹这是信不过本宫？"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喧哗。"不好了娘娘！"小宫女跌跌撞撞跑进来，"您赏给姜常在的那匹云锦，被人发现......发现藏着银针！"

慧贵妃猛地起身，钗环相撞叮当作响："这如何使得！妹妹若是伤了，陛下岂不要怪罪？"她亲自打开妆奁，取出一支蕾丝金凤钗，"这钗子妹妹收着压惊，莫要往心里去。"

姜若蘅望着那支钗子上栩栩如生的凤凰，突然想起选秀那日慧贵妃眼中的轻蔑。她福身谢过，余光瞥见香炉旁放着的《女诫》，封皮上赫然印着皇后宫中的徽记。

回到景仁宫，阿桃举着银针试糕点时手都在发抖："小姐，这糕点里......"话未说完，姜若蘅己将牛乳糕喂给了野猫。那猫儿舔了两口，突然抽搐着倒在地上。

"去把这支钗子收好。"姜若蘅盯着野猫的尸体，指尖抚过金凤钗上尖锐的凤喙，"慧贵妃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可她忘了，皇后娘娘岂会容她独大？"她望向窗外西斜的太阳，昭阳殿方向飘来若有似无的龙脑香，与昨夜皇帝身上的墨香渐渐重叠。

深夜，姜若蘅在灯下反复那支金凤钗，忽然发现凤眼里嵌着颗极小的珍珠。当她用银针挑开珍珠，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条飘落——上面赫然画着皇后宫中藏宝阁的地形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