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卑微的平静

被当众标记为“专属血库”的那一夜，成了颜陌挥之不去的噩梦。

颈侧皮肤上那被粗糙舌面舔舐过的细微划痕早己愈合，但那种冰冷、灼热、带着强烈侵犯感的触觉，却如同烙印般深深刻在她的灵魂里。

每一次回忆，都让她浑身发冷，胃部抽搐。

她被丢在了主堡二层一个狭小的石室里。

与其说是房间，不如说是个稍微大点的笼子。一扇厚重的、带着观察孔的金属门，一张铺着薄薄干草和粗糙兽皮的硬板“床”，一个散发着异味的石质便溺坑，就是全部家当。

没有窗户，只有墙壁高处一个狭窄的透气孔，透进微弱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

看守她的是那个脸上带着狰狞伤疤的3级巅峰红瞳守卫，名字似乎叫“疤面”。

他沉默寡言，眼神如同冰冷的石头，只负责执行命令：送饭、看守、以及在伯爵大人需要时，将她带去“喂食”。

“喂食”…

这个词让颜陌不寒而栗。那不再是夜临渊实验室里冰冷精准的抽血，而是带着施虐欲和占有欲的、屈辱的品尝。

每天的生活单调而压抑。

“饲料”： 疤面会定时送来食物。不再是夜临渊实验室那种无味的膏状物，而是带着浓重血腥味的、半生不熟的肉块（来源不明），或者硬得像石头、掺着沙砾的黑面包，以及浑浊的、带着铁锈味的“水”。

颜陌强迫自己咽下去，为了活下去。

大部分时间，她被锁在石室里，听着门外偶尔传来的守卫巡逻的沉重脚步声、远处大厅隐隐的喧嚣咆哮、甚至…是某个不幸人类仆役临死前的短促惨叫。

寂静和未知的恐惧是最大的折磨。

她只能蜷缩在硬板床上，努力回忆前世那些无聊的肥皂剧和美食，用虚假的温暖麻痹自己。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观察。观察疤面送饭的时间规律，观察石室墙壁的构造（寻找可能的松动点？）。

观察门外走廊的光线变化（判断大致时间），甚至观察疤面那冰冷眼神里偶尔一闪而过的、对大厅里喧嚣的细微波动（他似乎也有情绪？）。

在绝对的暴力和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威胁面前，颜陌的“怂包求生术”被迫进化成了“极致卑微绿茶苟命术”。

每次疤面送饭进来，颜陌都立刻从床上滚下来，跪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地面，用最卑微、最颤抖的声音说：“谢…谢谢大人送饭。”

无论对方有没有反应。她努力把自己缩成最小的一团，降低存在感，绝不与疤面有任何眼神接触，仿佛对方是行走的瘟疫。

有一次，一个负责清扫走廊的人类老仆役，大概是看她可怜，偷偷塞给她一小块还算干净的面包屑。

颜陌感激得几乎落泪，却不敢接，只是拼命磕头，用眼神示意对方快走，生怕连累对方。

事后，她内心疯狂OS：“好人啊！但是别害我啊大哥！被发现了咱俩都得玩完！”

“这肉是啥做的？该不会是昨天角斗场输了的那个倒霉蛋吧？呕…”

“疤面大哥今天心情好像不太好？该不会是我呼吸声太大吵到他了？”

“百里煜那个疯子今天怎么还没来‘开饭’？不来最好…不，还是按时来吧，总比突然发疯冲进来强…”

表面上，她永远是那副惊弓之鸟、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

这种卑微的平静，总会被粗暴地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