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饕餮盛宴垃圾场，薪火再燃地沟油

城中村深处，那方被遗忘的巨型露天垃圾场，此刻正上演着一场超越凡人想象的“饕餮盛宴”。

空气在这里己非粘稠，而是凝滞成了胶状的毒瘴。腐烂的有机物、锈蚀的金属、凝固的油污、变质的泔水、废弃的化工残渣……所有被现代文明唾弃的污秽，在这里堆积、发酵、流淌，形成了一座不断蠕动、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混沌山峦”。七彩的霉菌在垃圾堆表面蔓延，如同恶疾的皮肤；墨绿色的污水汇聚成粘稠的溪流，蜿蜒流淌，散发出沼气特有的、混合着硫化氢的死亡气息。这里是凡间污浊的终极汇聚地，是连拾荒者都望而却步的生命禁区。

然而，对于陆乙脚边那只拳头大小、浑身流淌着暗金污渍光泽的混沌凶蚁来说，这里，是**天堂**！

“饿…吃…香…”

微弱却清晰无比的意念，如同饥饿孩童的呓语，首接撞进陆乙疲惫不堪的神魂。那只“蚁卫”浑浊的复眼，在踏入垃圾场范围的瞬间，如同通了电的劣质灯泡，猛地爆发出贪婪、混乱、极度兴奋的暗红光芒！

它甚至不需要陆乙再下达指令。

嗖——！

一道暗金色的油污残影撕裂了凝滞的空气！小蚂蚁瞬间消失在原地，速度快得只在陆乙的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扭曲的痕迹。

下一刻！

轰隆隆——！！！

如同陨石坠入泥潭！垃圾场边缘，一座主要由腐烂菜叶、变质厨余和凝固油脂组成的“小山”，猛地向内塌陷！中心处，一个粘稠的漩涡凭空出现！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坑洞，而是一个纯粹的、由混沌吞噬力场形成的黑暗空洞！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吞噬声密集得如同暴雨！腐烂的菜叶、凝固的油脂、塑料包装袋、甚至夹杂其中的细小金属碎片……所有被那黑暗漩涡笼罩的物质，都在瞬间被分解、同化、吞噬！速度之快，远超之前吞噬仙兵碎片！

那只“蚁卫”就趴在那漩涡的中心！它小小的身躯此刻如同无底的黑洞，粘稠的暗金甲壳上那些细微的裂痕贪婪地张开，疯狂吮吸着被分解的污秽本源！它体表流淌的污渍光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明亮、粘稠，那些裂痕的边缘，甚至开始闪烁起微弱的、熔融青铜般的光点！

一股比之前更加精纯、也更加混乱狂暴的混沌气息，从它小小的身体里弥漫开来，带着垃圾场特有的、令人作呕却又蕴含奇异“生机”的复合恶臭。

“嘶……” 陆乙倒抽一口冷气，不是因为恶臭，而是因为这凶物吞噬的效率！这哪里是进食，分明是**掠夺**！是**湮灭**！是**对这片污浊混沌之地的终极消化**！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与“蚁卫”之间那道脆弱的意念链接，正随着对方疯狂的吞噬而变得……**更加稳固，也更加沉重**！仿佛有无形的“营养”正顺着链接反馈过来，虽然驳杂混乱，却实实在在地补充着他因涅槃和压制而几近枯竭的混沌酒元！

“管够…还真是管够…” 陆乙看着那飞速塌陷、消失的垃圾小山，嘴角扯出一个带着油烟气、又有点心惊肉跳的弧度。他小心翼翼地将背上昏死的柴荣放下，靠在一块相对干燥（只是相对）的、扭曲的废弃金属板上。柴荣的气息依旧微弱如丝，但手中紧握的混沌酒樽碎片，在垃圾场浓郁的混沌气息包裹下，似乎流转着一层极其微弱的温润光晕，勉强吊住了他最后一线生机。

陆乙不敢怠慢，立刻盘膝坐下。他必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恢复，也必须尝试引导这股狂暴的“补给”。

他闭上双眼，意念沉入丹田。那高速旋转的混沌酒海漩涡，此刻正被“蚁卫”反馈过来的、混杂着垃圾场万千污秽本源的混沌能量冲击着！这股能量极其狂暴、混乱、充满杂质，如同未经处理的工业废水首接灌入精密的酒窖！

“哼！” 陆乙闷哼一声，新生的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狂暴的杂质能量冲击着漩涡，试图将其撕裂、污染。

“给我……**炼**！”

陆乙低吼，赤金色的光芒在紧闭的眼皮下闪过。他疯狂催动混沌酒海漩涡！漩涡中心，那点深邃的漆黑奇点第一次主动地、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源自混沌酒道本源的霸道吸力轰然爆发！

那些涌入的、混乱污秽的能量流，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熔炉！漩涡高速旋转，带着一种“万物皆可酿”的原始道韵，开始粗暴地**煅烧**、**提纯**、**同化**！

嗤嗤嗤——！

杂质在湮灭！恶臭在转化！腐败的菜叶本源被提炼出一丝微弱的草木生机；凝固的油脂被熔炼成粘稠的、暗金色的“油污”精华；锈蚀的金属析出微不可查的庚金之气；甚至那些化工残渣中的毒性，都被强行分解、转化为一种带着腐蚀特性的混沌酒力！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过程！陆乙感觉自己像在驾驭着一辆失控的、满载着炸药和毒液的重型卡车，在悬崖边缘疯狂漂移！他的神魂被无数混乱的意念冲击——腐烂的怨念、金属的冰冷、油脂的滑腻、化学品的暴烈……若非刚刚经历过涅槃重生，意志被混沌酒焰千锤百炼，若非“酉”字令在腰间散发出稳定的、带着古老酒道韵律的微光，他瞬间就会被这股来自垃圾场的“众生恶念”冲垮！

汗水混合着污垢，从他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粘稠的地面上。他体表刚刚隐没的暗金油污护甲再次若隐若现，上面那些扭曲如酒樽纹路的符文剧烈闪烁，帮助他分担着这股炼化污秽的巨大压力。

时间在垃圾场的恶臭和吞噬声中流逝。

轰！轰！轰！

远处，“蚁卫”的饕餮盛宴还在继续。一座座垃圾小山以惊人的速度消失，留下一个个粘稠的、冒着气泡的污秽深坑。它的体型似乎没有明显变大，但体表的暗金光泽越发凝实，那些裂痕中流淌的熔融青铜色更加耀眼，散发出的混沌威压节节攀升！它的复眼不再是纯粹的茫然和饥饿，多了一丝……**满足的凶戾**！

而陆乙这边，混沌酒海的漩涡在狂暴的“垃圾燃料”注入下，非但没有被撑爆，反而变得更加凝练、更加深邃！漩涡的范围扩张了近乎一倍，旋转的速度更快，中心那漆黑奇点变得更加清晰、稳定，散发出一种能吞噬光线的引力。新提炼出的、带着垃圾场“风味”的混沌酒元，粘稠如液态金属，蕴含着草木的腐朽生机、油脂的滑腻能量、金属的锋锐庚金、甚至还有一丝化工品的诡异毒性！它们霸道地冲刷、滋养着陆乙新生的仙骨和经脉，虽然过程依旧痛苦，却带来一种实实在在的力量感！

更奇妙的是，他腰间那块“酉”字令，似乎也在贪婪地吸收着垃圾场弥漫的混沌气息。令牌上那个古朴的“酉”字，颜色似乎加深了一丝，那腐朽的酒气中，悄然多了一点……**陈年油脂和地沟发酵的“醇厚”**？

就在陆乙逐渐适应了这种狂暴的“垃圾酿酒”节奏，甚至开始尝试引导一丝新炼化的、带着草木腐朽生机的混沌酒元，小心翼翼地渡向背后柴荣干涸的经脉时——

异变再生！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煌煌天威的冰冷意志，如同无形的探针，毫无征兆地扫过整个垃圾场！

这意志并非来自天空，而是……**来自地下**！来自那些被“蚁卫”吞噬后留下的、还在冒着气泡的污秽深坑深处！它精准地锁定了正在疯狂吞噬的“蚁卫”，更锁定了正在炼化污秽、气息如同黑夜火炬般醒目的陆乙！

“不好！” 陆乙猛地睁开赤金色的双眼！汗毛倒竖！

是天庭的追兵！

但不是从天上来的！

他们竟然……**通过地脉污水的流向，锁定了这片混沌气息爆发的源头**！而且，这次的探查意志，比之前的仙兵小队更加凝练、更加隐蔽、也更加……**危险**！带着一种务求必杀的决绝！

“蚁卫！” 陆乙意念狂吼，强行通过链接下达指令，“停下！藏起来！”

正在一座废弃电器山上大快朵颐的“蚁卫”动作猛地一僵！它那满足的凶戾瞬间被一股源自本能的、对更高层次威胁的警惕所取代！它浑浊的复眼警惕地转动，小小的身躯上暗金光芒急速内敛，体表的粘稠油污仿佛失去了活性，迅速凝固、黯淡，眨眼间就变得如同一块毫不起眼的、沾满油污的废铁块，“啪嗒”一声掉进了身下的垃圾堆里，气息瞬间隐匿无踪，与周围的环境完美融合。

陆乙也瞬间收敛了全身气息，混沌酒海漩涡的旋转速度降至最低，体表符文隐没，整个人蜷缩起来，如同垃圾堆里一块普通的破布。他一把抄起昏死的柴荣，滚入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由腐烂编织袋构成的凹陷处，屏住呼吸，心脏却如擂鼓般狂跳！

那冰冷的天威意志如同探照灯般，在垃圾场上空反复扫视，带着审视和疑惑。它清晰地感知到了刚才爆发的强大混沌气息和吞噬波动，也捕捉到了一丝属于“薪火”的独特道韵，但此刻，目标却诡异地消失了，只留下这片被疯狂吞噬后更加狼藉、混沌气息却异常活跃的垃圾场。

意志停留了足足十息，带着一种被愚弄的冰冷怒意，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去，顺着污秽的地脉污水，无声无息地消失。

垃圾场恢复了它固有的、凝滞的恶臭和腐败的声响。只有那些被吞噬出的深坑，还在汩汩地冒着气泡，仿佛大地溃烂的伤口。

陆乙依旧一动不动，冷汗浸透了油腻的衣衫，后背一片冰凉。刚才那股意志……绝对是金仙级别的存在！甚至可能带着某种专门追踪混沌气息的法宝！他们竟然能通过凡间的污水系统进行追踪？天庭对凡间的渗透和控制，远超他的想象！

“不能待了…” 陆乙咬着牙，感受着体内虽然恢复不少、但远未达到巅峰的力量，以及脚边垃圾堆里那只虽然隐匿、但饥饿感正随着暂停进食而重新升腾的凶物。这里己经被标记了！

他必须立刻转移！而且，必须找一个比这里更“美味”、更“隐蔽”、能量更庞大、足以满足“蚁卫”胃口、也能帮助他快速恢复甚至突破的地方！

一个名字，伴随着炒勺颠动的记忆碎片，猛地跳入陆乙的脑海——那地方，油腻、喧嚣、汇聚着最浓烈的凡尘烟火、也流淌着最丰富的“地沟精华”……

**城中村，夜市一条街，后厨排污渠交汇处！**

那里是美食的源头，也是污秽的终点。是灶火的战场，也是混沌滋生的温床！

“老陆大排档”的旧址虽然毁了，但那条承载了整个夜市油污的“黄金水道”，可还在日夜不息地流淌着呢！那里面沉淀的“老汤底”，对于他陆乙，对于他这只“蚁卫”，对于混沌酒道而言……恐怕是比仙丹更补的“十全大补汤”！

陆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豁出去的疯狂。他背起柴荣，用意念勾动垃圾堆里那块“废铁”：

“走了，‘蚁崽子’！带你去吃……**真正的好东西**！”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市井厨子准备去“扫货”时特有的、混不吝的笑容，“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那块“废铁”微微一颤，粘稠的身体从垃圾堆里“流”了出来，六条细腿迈动，迅速跟上陆乙的步伐。它浑浊的复眼看向陆乙所指的方向，传递出一股更加炽热的意念：

**更香…**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