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弑香引真龙

太液池的雾气突然变成靛蓝色。

沈墨手中的半枚凤凰印剧烈震颤，印纽上的浴火凤凰竟睁开双眼！先帝残存的意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香毒非毒，乃龙气异变。唯真龙血脉可镇，然朕当年......"

记忆在此处断裂。沈墨踉跄后退，发现赵暮雪（云）的左眼正在流血，她手中的另半枚印同样苏醒，却是另一种记忆：

"......将幼子送与沈砚，是为避‘双生祭天’之祸......"

两枚残印隔空共鸣，池水沸腾如煮。西域使者的尸体突然坐起，喉咙里挤出嘶吼："真龙......地宫......丁亥位......"

话音未落，他的皮肤如蜡般融化，露出下面森森白骨——骨头上密密麻麻刻着"丙申七"的编号，与杜衡的短刀柄完全一致！

"沈墨！"赵暮雪（云）的声音忽男忽女，"把印给我！"

她的剑尖己刺到沈墨咽喉前三寸，却被突然飞来的九鸾金钏击偏。沈璃（柳如湄？）站在蓬莱岛假山顶，手中金线连接着所有浮出水面的香块。

"哥哥看清楚了！"她扯开衣襟，心口的火焰形空洞里嵌着颗水晶眼珠，"这才是第七处囚所的钥匙！"

眼珠折射的光在雾墙上投出画面：冰棺中的真太后正在苏醒，而棺旁站着个与沈墨容貌酷似的少年，手中捧着碗金色液体......

皇陵地宫的震动惊飞了满城乌鸦。

沈墨跟着浴火亲卫冲进丁亥位甬道时，墙壁上的长明灯突然全部变成蓝色。灯光照出地上奇怪的痕迹——不是血迹，而是凝固的金色液滴，每一滴都散发着沉水香的气味。

"真龙血......"为首的亲卫跪地轻触金痕，"......先帝在此......"

甬道尽头是扇刻满火焰纹的青铜门。门中央凹槽呈心形，大小与凤凰印完全吻合。但沈墨刚要上前，赵暮雪（云）的剑己横在他颈间。

"你以为我会让你唤醒他？"她的左眼蓝焰暴涨，"真龙现世之日，就是所有香魄归寂之时！"

沈璃突然从阴影里扑出，九鸾金钏死死扣住赵暮雪（云）的手腕。两枚残印在争斗中相撞，迸发的火花点燃了墙上的沉水香晶——

"轰！"

青铜门自行开启。门内不是想象中的地宫，而是一间简陋的草庐。草席上坐着个白发老者，脚踝锁着靛蓝铁链，正在用锯齿刀雕刻玉印。

听见响动，他缓缓抬头。

沈墨的血液瞬间凝固。

这张脸......竟与西域使者一模一样！

"墨儿长大了。"老者轻笑，眼角皱纹里藏着颗与沈墨位置相同的痣，"沈砚把你教得很好。"

他伸出枯瘦的手，腕间赫然系着条褪色的红绳——与沈墨从小佩戴的款式分毫不差！

"先......帝？"沈墨的嗓音嘶哑得不似人声。

老者摇头，从席下取出卷黄绫。展开后是先帝笔迹的密诏，但内容令人毛骨悚然：

"朕与胞弟李琰互换身份三十载，今毒入骨髓，当物归原主。然太后早知真相，故设红烛案灭口......"

沈璃突然跪地痛哭。她撕开伪装的脸皮，露出下面布满毒纹的真容——既不是柳如湄，也不是沈璃，而是个陌生少女。

"奴婢......是红烛案的活祭品之一。"她叩首至地，"沈大人当年用亲生女儿换下我，令郡主......不，令公主得以活命......"

赵暮雪（云）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她的身体开始分裂，左半身保持原貌，右半身却化为靛蓝丝线——这才是真正的"香魄"！

老者（李琰）猛地拽断脚镣："快合印！真龙血要失效了！"

他掀开草席，下面藏着个水晶匣。匣中金色液体己变成浑浊的蓝色，中心漂浮着半枚......

凤凰印？

沈璃扑向水晶匣的瞬间，整座地宫开始坍塌。

"没用的！"她将九鸾金钏插入自己心口，"真龙血早被调包，现在只有我的香骨能......"

金钏爆开，无数靛蓝丝线从她七窍涌出，如活蛇般缠住下坠的巨石。丝线所过之处，塌陷的甬道竟暂时稳固。但她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晶化，转眼己蔓延到脖颈。

"哥哥......不，殿下......"晶化的嘴唇艰难开合，"把印......合在......皇陵......地脉......"

沈墨想冲过去，却被李琰死死按住："她本就是沈砚用沉水香捏的‘人烛’，活到现在只为此刻！"

赵暮雪（云）的惨叫突然拔高。她分裂的右半身完全化为香块，而左半身正被拉向沈璃——两团靛蓝丝线即将融合！

"合印！"李琰将半枚残印拍进沈墨掌心，"否则所有人都得死！"

沈墨低头看向两枚印。它们背面的铭文在此刻清晰可辨：

左印："香魄离体二十载"

右印："今夕归位镇山河"

太液池的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沈墨知道，那是沉水香毒彻底爆发的征兆......

合印的瞬间，整个长安城的地面都在震动。

两枚凤凰印拼合的缺口处，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金色的液体——真正的"真龙血"！

赵暮雪（云）的躯体突然僵首。她左眼的蓝焰渐渐熄灭，右半身重新长出骨肉。而沈璃（人烛）完全晶化的身体则浮到半空，化作一场靛蓝色的雪，覆盖了皇城的每一个角落。

奇异的是，凡蓝雪触及之处，沉水香毒立刻退散。

李琰跪在雪中，捧出水晶匣里那份被调包的密诏。火漆印是太后独有的浴火凤凰纹，但掀开后，内里竟是先帝真正的传位诏书：

"朕传位于弟李琰之子，因其身负真龙血脉。沈砚护驾有功，其女......"

后半截被血污遮盖。沈墨突然明白了一切——父亲书房那幅《换子图》里，被调换的不只是婴儿，还有......

"皇子与皇女。"赵暮雪（云？）虚弱地睁开眼，"所以我的香魄会与暮云相斥......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

地宫深处传来冰棺碎裂的脆响。真太后的声音穿透石壁，每个字都让人毛骨悚然：

"李琰，你骗了天下人二十年......"

"......现在该把吾儿还来了！"

沈墨怀中的合印突然自行飞向声源处。而他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火焰形的胎记，正与印纽上的凤凰纹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