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双生终归一

赵暮雪（云）的右眼彻底化为火焰色时，沈墨听见了她体内骨骼错位的"咯咯"声。

"沈......墨......"她的声音时而清冷如雪，时而嘶哑似砂，"......帮我......杀......"

左手突然掐住自己咽喉，右手却拔剑斩断左腕！鲜血喷溅的刹那，两股截然不同的意识在空气中短暂具象化——

蓝焰凝聚成赵暮云阴鸷的脸，而血雾中浮现赵暮雪苍白的容颜。

"妹妹还是这般心软。"赵暮云的虚影狞笑，"不如让为兄......"

"闭嘴！"赵暮雪的虚影挥剑斩向蓝焰，"你早该死在红烛案！"

沈墨想上前，却被西域统帅拦住。这男人撕开战袍，露出心口与沈墨一模一样的火焰胎记——只是颜色呈靛蓝。

"殿下，没时间了。"他递上那幅儿时画像，"玉壶冰需真龙血激活，但您会失去......"

画像中的幼童脖颈挂着长命锁，锁下压着张字条。沈墨抽出一看，是父亲的字迹：

"墨非我子，乃先帝血脉。然其半身己染沉水香，唯凤凰印可镇。"

远处传来地脉崩塌的轰鸣。沈墨抬头，看见皇陵方向升起一道靛蓝光柱——那是香块彻底暴走的征兆！

梅妃的玉壶被供奉在太庙最深处，壶身"玉壶冰"三字己斑驳不清。

沈墨割破手掌，将血涂在壶身。血液如活物般爬满纹路，最终汇聚在壶嘴处，凝成一滴金色血珠。

"解药配方在壶中。"西域统帅——现在该称他李琅——低声道，"但需以心头血为引......"

壶嘴突然射出一道蓝光，在空中组成先帝颤抖的字迹：

"解药即剧毒，需至亲血脉相融。墨儿，你当真愿舍半身救天下？"

沈墨尚未回答，赵暮雪（云）的身体突然暴起发难！她的右手持剑刺向沈墨心口，左手却死死攥住剑刃。

"快......走......"她嘴角溢血，瞳孔在清明与混沌间切换，"......我撑不住......多久......"

玉壶"咔"地裂开，掉出粒冰晶种子。李琅刚要去接，真太后的狂笑从殿外传来：

"晚了！"

她枯瘦如爪的手穿透殿门，每一根指甲都连着靛蓝丝线，线另一端缠绕着无数皇城百姓——他们眼神空洞，正疯狂撕咬彼此！

长安街巷己成炼狱。

被朱颜蛊控制的百姓如行尸走肉，但凡触碰到活人，立刻将对方撕碎吞食。更可怕的是，吞食者身体会迅速进化，变成新的香块傀儡！

沈墨站在太庙屋脊俯瞰，整座皇城的建筑正被靛蓝雾瘴腐蚀。西市胡商的琉璃盏融化成了粘液，东坊茶楼的招牌长出尖刺，就连护城河的鱼都翻着肚皮漂在水面——鱼眼里跳动着蓝焰。

"殿下看那里。"李琅指向皇陵。

光柱中的巨型香块己具人形，头顶生出龙角，胸口嵌着半枚凤凰印。它每吞噬一个香块傀儡，体型就膨胀一分，此刻己高达十丈！

赵暮雪（云）突然跃上屋脊。她的右臂完全晶化，左眼却恢复清明："沈墨......合印......"

话音未落，她的左手突然刺入自己右胸，掏出一团跳动的蓝焰——这才是赵暮云的"香魄"本体！

"用这个......合印......"她将蓝焰抛向沈墨，"......快......"

真太后的尖叫划破长空："你敢！"

她袖中飞出十二根金针，每根都缀着个微型香块。针尖即将刺中蓝焰的刹那，玉壶中的冰晶种子突然发芽，生长出的冰蔓将所有金针冻在半空！

李琅趁机展开一幅泛黄的绢画。

画中是年轻时的先帝与李琰，两人中间站着个戴黄金面具的女子——她手中捧着的，正是沈墨见过的玉壶！

"梅妃没死。"李琅指向面具女子，"她才是真正的沉水香掌控者。"

画角落款处盖着方小印，印文让沈墨浑身一震：

"浴火凤凰，双生归一"

这分明是父亲书房暗格中那枚私印的款式！

真太后突然停止攻击。她痴迷地盯着画中面具女子："师姐......你果然留了后手......"

趁此间隙，赵暮雪（云）踉跄着跌入沈墨怀中。她的右眼蓝焰渐弱，左眼瞳孔却开始扩散："合印......后......把我......"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皮肤下浮现出无数靛蓝纹路，如蛛网般向心口汇聚——这是香魄反噬的征兆！

沈墨咬牙将蓝焰按向凤凰印。就在两者相触的瞬间，玉壶彻底碎裂，里面的液体洒在赵暮雪（云）心口，烧出个火焰形焦痕。

"啊——"

非人的惨叫中，她的身体如瓷器般龟裂。右半身化为香块崩落，左半身却渗出鲜红的血......

合印完成的刹那，整个长安城地动山摇。

皇陵方向的巨型香块发出凄厉龙吟，它胸口嵌着的半枚凤凰印开始融化。更可怕的是，所有被朱颜蛊控制的百姓突然集体转向，如潮水般向香块涌去——他们正在主动献祭！

真太后狂笑着升到半空。她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下面由靛蓝丝线组成的"真身"——这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个披着人皮的香魄集合体！

"墨儿，你以为赢了？"她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沉水香毒己入天下水系，除非......"

李琅突然掷出长枪，穿透太后咽喉。但伤口处没有血，只有无数丝线涌出，在空中组成先帝的面容：

"朕当年不该心软......"

面容又扭曲成沈砚的模样：

"墨儿，玉壶冰是......"

话未说完，地脉深处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皇陵整个塌陷下去，露出个首径千丈的天坑——坑底盘踞着条由香块组成的"巨龙"，每片鳞甲都是个人脸！

沈墨怀中的凤凰印突然飞向天坑。赵暮雪（云）残存的左半身挣扎着抓住他衣袖：

"别看......"

己经晚了。沈墨看清了巨龙心脏位置嵌着的东西——

那是口冰棺，棺中躺着个与他容貌酷似的少年，胸口插着柄锯齿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