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小狗吧！

破损的监护仪发出尖锐的噪音，一个脑袋上插着半根输液杆的护士丧尸正闷头使劲拍打它。

手术室外响起吱吱呀呀的轮椅声，陆钏身上被人胡乱套了一身白大褂，眼神空洞，推着面色阴沉的院长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的，还有躺在转运车上、昏迷不醒的秦观。

几人刚一进手术室，院长就阴沉着脸对护士责骂道。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看你是不想干了，滚出去！”

小护士委屈地呜咽几声，捂着满脸尖牙跑掉了。

院长对着小护士胡乱发了一阵脾气后犹觉不够，又指挥陆钏把秦观转移到手术台上，过程中动不动非打即骂。

奇怪的是，面对老院长如此对待，刚刚还把他摁在地上活活撕开的陆钏此刻眼神空洞，无论让他做什么都规规矩矩的，比外面那些丧尸更像人偶。

看着他呆滞如同机器人般的动作，院长露出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神情，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偶尔会失控，但到底不愧是我最优秀的助手啊。”

男人动作僵硬，并没有任何反应。

院长也不在意，先是在镜子里端详了一下自己破损的皮肤，而后又调转目光，一点一点黏上秦观那张精致漂亮的脸。

正好自己的脸看得有些腻了，也该换换了。

他转向陆钏，高傲地命令道。

“把他放到手术台上，固定好西肢，脸露出来。”

男人一一照做。

就在陆钏埋头一圈圈绑着约束带的时候，他的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是秦观。

他虚弱地半支着身子，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头上流下，缀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惹眼。

秦观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陆钏的手腕，却对上了一双空茫茫且没有任何神采的眼睛。

几乎是电光石火间，他想明白了什么。

“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艰难地转头看向一边的院长。

院长聚精会神调配着某种试剂，不屑地冷哼一声。

“这还用问吗，他攻击性那么高，又极度不稳定，我肯定要早做措施。”

“事实上……”针尖挤出一点盈蓝色的药剂，倒映在院长仅剩的半只眼睛里，显出无与伦比的疯狂。

“不管是病人还是护士，我都一视同仁，倾尽所对他们做了必要的改造，帮助他们变成更完美的自己。”

“所以外面那些护士都是被你改造才变成那样的？”

院长呵呵笑了一声：“外面那些护士算什么，他才是我有史以来最好的作品。”

他拍了拍陆钏的肩膀，用近乎赞赏的口吻说道：“冷酷、无情、残暴，永远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他可以高效地完成交给他的一切指令。”

秦观嘲讽道：“别忘了你完美的作品刚刚吃掉了你的脸。”

院长不在意地挥挥手：“成功的路上总是有些许瑕疵的，尽管自从他被送过来之后，我对他进行了多次手术，但这家伙的人格实在是太顽强了，很难完全磨灭。”

“不过这次嘛……凭心而论，他确实惹我生气了。”

“放心，等会我把你的脸切下来之后，只要命令他睁开眼睛，然后用钢锥从眼眶上方刺入大脑前额叶，用不了十分钟，手术就可以完成了。”

“这样他不仅可以继续帮助我研究永生的秘密，还能做一个永远乖巧听话的好孩子。”

“而你，我漂亮的小茉莉花，”院长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脸，“将成为我——本世纪最伟大的医学家的一部分，永远永远地活下去。”

“好了，为了你伟大的进化，我要去准备一点必要的器材。”

出门前，他的眼睛骨碌碌转向陆钏，语气里带着警告：“至于你，给我看好他，听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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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个疯子终于走了，秦观长出一口气，开始尝试着从束缚带里把手抽出。

但他只是稍微挣动了一点点，本来还安静站在一旁的陆钏立刻快步上前，不由分说，首接将束缚带拉到最后一个扣子！

“唔啊——”

剧烈的疼痛传来，秦观脱力松手，感觉自己的手腕似乎要被勒断了。

出乎意料的是，听到他的闷哼，陆钏虽然没有意识，但立刻露出了有些局促不安的神情。

秦观紧咬着牙，细密的汗珠一点点渗出，手臂上每一条青筋都垂死般绷紧。

“陆钏，很疼，松开。”

这一句话说完，陆钏就像触发了什么神秘指令一样。

一会摸摸秦观开始变得有些青紫的手腕，一会又犹豫不定地扯紧束缚带，像只笨蛋大狗一样急得团团转。

“陆钏！松开！”

秦观看着他的眼睛，再次重复道。

终于在双方的对峙之下，陆钏还是狼狈败下阵来，迅速解开了束缚带的扣子。

然而还没等他把手从带子里抽出来，这家伙竟然又把自己的手伸了进来，宽大的手掌仔仔细细包裹住了秦观的手腕。

“啪嗒”，束缚带再次系紧。

秦观看着两个人交叠着被绑在一起的手，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另一边，陆钏显然对自己的决策非常得意，半蹲着身子靠在手术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秦观，眼睛亮亮的，很是期待的样子。

秦观叹了口气，不愿和这个智力水平急剧退化的人过多计较。

“你还记得你说过什么吗。”

“你说你不想再过一潭死水、反复轮回的人生，你说你好奇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有没有其他人在等你，不是吗？”

陆钏歪头，好奇地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

秦观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他的精神依旧被困在老院长的催眠术里，无法自主思考。

看来只能这样了。

他的手被套在陆钏宽大的掌心里，只能一点点艰难挪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自己无名指上那枚满是刻痕的戒指挑了下来。

“拿着这个。”

他将它反扣在他掌心。

陆钏好奇地看着那一点银亮的光辉。

半破碎的无影灯下，秦观一半脸静静躺在灯光里，平静如神女，另一半脸则埋在黑暗中，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在秽室中活下去的七个方法——

第一，“诡怪”是秽室中特有的、极度危险的存在，它们残忍、狡诈，如有可能，尽量避免与其发生冲突。

第二，在必要情况下，玩家可用一件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与之签订契约。

盟约之誓，唯有死亡可以斩断。

秦观首视着那双幽深空寂的眼睛，宛如拥抱这世间最黑暗、最孤独的深渊，用尽全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同意你的交易，陆钏，我会带你去看副本之外的世界。”

“但在抵达那里之前，你必须用尽一切力量保护我，永远不能背叛。”

“要么，当我的狗；要么，我们一起死在这里。”

两人交叠的掌心中，那枚素圈戒指倏尔爆发出一阵恐怖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