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录像与心

“龙盟四家……”白明天抬眼看向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女人：“所以你又来干什么？”

“我记得四大家并不会积极地应对混血种，而是只会对其中产生严重危害的那部分人采取措施。相对闭塞的四家更不会吸收外姓人进入家族核心。既然如此，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可谈？”

“白先生，我们并不是来招揽您或者是向您追责的，只是受人所托，有件东西想要交给您。”女人有些紧张，面前的少年面色有些苍白，甚至脸上还出现了失眠导致的黑眼圈，看似人畜无害、十分普通，但事实上那副躯体之中所蕴含的力量足以将他们在瞬间撕碎。尽管他刻意收敛着自已的威势，更没有展现出黄金瞳，但强者自带的气势已经足够压得她喘不过气。

“是什么东西？”白明天双眼微闭，向后倚在沙发靠背上，语气不见丝毫起伏。

“是这个。”女人递出一块u盘，黑色的外壳上一个“陈”字分外显眼。她将东西放到桌上，轻轻推到白明天身前：“我并不知道其中的内容，只是负责转交。”

白明天没有睁眼。头部也向后仰倒，仿佛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女人知道，这是少年下了逐客令：“抱歉打扰到您，我们就先告辞了。”

白明天把u盘插到电脑上读取，里面是一段影像。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屏幕中，他对着屏幕之外的某个人开口。

“怡君，是我。你还好吗？”

“我们大概也有快十年没见了。这十年我其实很少关注你，我想你也不想时刻置身在我的视野下吧？”

“说实在的，我不是个合格的父亲，你也并不符合我的期望。所以我将我的期望寄托在你的妹妹墨瞳身上，对你不闻不问，任由你去过自已的人生。”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希望，你永远只当一个普通人就好。就像你现在经营的那家孤儿院一样，平平淡淡地生活下去吧。”

“好了，我也就说这么多了。再见，女儿。”

看完视频，白明天眼神晦暗。他把U盘拔出，手掌一握便将其碾成粉末。

好一个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生前不闻不问，待到她逝去又来了这么一个彰显慈父胸怀的视频？还真是个“好父亲”。

而且，他还提到了陈墨瞳？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红发的小魔女形象。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会在接下来的一系列事件中扮演十分重要的角色。

白明天闭上眼睛，思绪纷飞：这是受人所托送来的东西，至于是谁所托，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答案：陈父。

那么他想做什么？

哀悼，搅浑水，还是表达善意？

重要吗？不重要。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自已的一顿打他是免不了的。一力降十会，任何计谋最终都会屈服于绝对的力量之下，就仿佛神话中黑白双王统治世界一般。

而且，那个夺走陈妈生命的死侍又是因何而生？关于这个问题他已有猜测，但也仍需要验证。而且这个验证的工作只能由他自已来完成。

山雨欲来啊，奈何高考临近，更有卡塞尔学院的面试在即，因为悲伤而再度突破的力量也急需巩固，自已已经没什么精力去应付这么多的妖魔鬼怪了。

但是只要度过了这个关口，乘上那座通往秘党本部的列车，那么自已就能够真正接触到所谓的“命运”并置身其中。

然后……少年的眼中燃起火焰，他的眼中倒映出那个身体里流淌着龙血，站在的残垣断壁之间的怪物。

然后他要屠灭那些该死的蜥蜴，将他们的血燃烧殆尽，将他们的存在彻底抹消，他要灭绝它们，无需刀剑枪炮，就用这一双拳头便足矣。

如果那个白发苍苍，酷爱折刀的百岁老人在这里，看到少年的双眼，他或许会抚掌大笑，将少年引为知已：这孩子与他多像啊。至亲陨于龙类之祸，便将此身堕为复仇之鬼。同为向龙族复仇的厉鬼，得逢同类自然是人生快事。

手机振动，有他关注的的消息传来。

来自卡塞尔学院的面试人员已经坐上了来国内的飞机，目的地正是这座城市。

来得真快，看来已经收到消息了。白明天有些感慨：只是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甚至于国内的混血种家族还将这件事掩盖了过去，秘党却仍然能够第一时间得到一位s级诞生的消息。可见国内的混血种四大家压根不管事，这也就导致国内的信息网被渗透成了筛子。

即使是自已编写出的AI，收集信息的效率可能也比不上秘党发展了这么多年的庞大情报网。当然，白明天肯定不会拿自已的AI去和eva对抗。虽然大脑被大幅度强化，使得他在智商上远远超过应有的限度，进而研究出不少黑科技。但他的这个智能仍旧比较稚嫩，没有经过完善，和eva这种甚至掺杂了某个人人格进去，更加高效的人工智能相比仍有距离。

不过，这已经足够。

总之，先进入卡塞尔学院吧。路明非要明年才会入学，这一年的时间就是他最后的准备时间了。

白明天走到窗前仰望夜空，今夜多云不见繁星，毫无光亮的天空正像是一道幕布。即使正戏还未开始，舞台上的大幕也已缓缓拉开，演员们各怀心事，或欢笑或仇恨地走入这场以世界为舞台的剧场。

有的人已经入戏，有的人仍在游离。但无论他们作何反应，时间一到，每个人都将迎接属于自已的剧本，成为那个伟大存在手中，荒诞不经剧本里的一个角色。

可是，可是啊。白明天笑了起来，那笑容中尽是森冷。

你为为你们兄弟归来而献上的一切，或许伟大、无私、充满悲情，但有多少生命会因此逝去，多少悲伤化作河流？

无论你是世界树也好，尼德霍格也罢，就算你是这个星球本身也无所谓。

我会阻止，会消灭。直至诸神堕入凡尘，直至诸王冠座陨灭。

非人之物，没有资格站在人类之上。